暗自摇摇头,仇云飞再次迈开双腿,紧往前院赶——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自己还是先把衙门里公务处置吧。
……
广德十五年夏,京畿大疫。
凡老弱,衰毙者不可计数。
至中秋,疫情方渐渐趋缓。
约莫是他脸上露颜色,那小厮偷偷窥见,忙又赔笑解释道:“也就是今儿为款待您几位,不然咱们宝二爷还是很节俭,不像大老爷那边儿,养几个娼妇,就金山银山往外……”
说到半截,他猛地警醒过来,急忙闭上嘴巴,挤出脸憨笑来。
毕竟是常年在大宅门里厮混,自然明白祸从口出道理,只是因为私扣主人茶叶事儿,被仇云飞听个正着,心下惴惴不安之余,难免就多嘴起来。
不过仇云飞也并没有细问意思。
再说,他好歹担着顺天府通判职,又兼是五城兵马司副帅之子,对荣国府那位大老爷所作所为,又岂有不知道?
上去。
却说仇云飞负手前行,行出没多远,忽见路旁花圃里,黑乎乎覆着些什,凝目细看,赫然是密密麻麻层茶叶。
想起方才那三个小厮对话,忍不住脚步顿。
恰巧那小厮自后面赶上来,仇云飞便指着那花圃问:“这些上好茶叶,怎都撒在花圃里?”
“嗐。”
……
八月二十三。
京南,秋风簌簌,卷起地荒蒿。
猎猎作响大旗下,孙绍宗信马由缰坐在匹乌云踏雪背上,目光越过众人头顶,眺望着
说起来,这二皇子诞下也不过才半年多,虽说易储呼声日隆,甚至连太妃娘娘都主动出面为二皇子背书,可荣国府上下也膨胀忒快些!
大老爷贾赦与奴才们,那些坑蒙拐骗横行霸道行径,先就不说。
连最为稳重二老爷贾政,近来都频频动作,上书参劾朝中官吏种种不法,风头时间甚至盖过不少御史言官。
虽说这并不是什歪门邪道事儿,可得罪人、留下后患,却比贾赦那边儿还多些!
真要有个什好歹……
那小厮初听得茶叶二字,心头就是激灵,后来听仇云飞问是花圃那些,这才稍稍宽泛些,忙陪笑道:“这不是刚做道‘蜜烧鹿唇’,那玩意儿刚弄出来腥甜腥甜,必须在上好茶汤里滚滚,去腥去腻,再浸上些茶香……”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指那花圃:“不过这刷过油脂蜂蜜茶叶,可就没法再用,只好充作花肥。”
那花圃里茶叶,怕能有斤多分量!
若方才几个小厮未曾胡乱吹嘘,这道菜岂不是花几百上千两银子?!
饶是仇云飞这般纨绔子弟,也不禁有些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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