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却是嗤笑道:“依着看,这天上神佛皆是大雅之人,只是害怕你这凡夫俗子,又趁着下雪时候前来盗花,所以才不敢再降下瑞雪!”
贾宝玉被她噎住个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工硕作揖道:“妹妹高论!”
说着,便闷头往栊翠庵里闯,却并不与邢岫烟、妙玉搭话。
“你做
但妙玉却是自小长在尼姑庵里,虽说已然动凡心,到底对男女之事知半解,因而也没多想便点头应,然后悄悄退出禅房,又反手掩住房门。
妙玉这走,邢岫烟才算是松口气,只是要在不惊醒过儿情况下收拾妥当,却也并非易事。
等到好容易处置完,外面天色已是大亮。
这时同两个小尼姑睡在处篆儿,也睡眼惺忪寻过来,由她帮着看顾过儿,邢岫烟这才得空闲洗漱。
……
梦境,当地下羞什似。
下意识往床沿缩缩身子,想要避开那胖嘟嘟小手,不曾想她这里动,那两岁大女童,便也扭着身子追过来,两只手边胡乱摸索,边似醒非醒叫着:“肉、肉肉……”
“这丫头!”
妙玉这才发现邢岫烟窘境,有心伸手把‘过儿’抱到旁,可刚把手插进被褥里,就又缩回来,无奈道:“手上太凉,要你先把胳膊塞给她,试试看能不能哄住。”
邢岫烟忙如法炮制,那女童似有不满,但闭着眼睛咂咂嘴,到底没再继续往高处攀。
用罢早上斋饭,邢岫烟正心不在焉,同妙玉说着诗词佛理,外面小尼姑进来禀报说是,贾宝玉、林黛玉联袂而至。
妙玉、邢岫烟忙起身迎出去,却见二人并未进门,反在墙外对着几株红梅品头论足。
临近,便听贾宝玉扼腕叹息:“上回下雪时,摘枝梅花过去,姐妹们嫌是花骨朵,说是未曾开花就先被毁,都怨是个俗人来着——谁曾想这梅花正艳时,反倒不下雪。”
说到这里,他仰头疑惑道:“莫非这天上神佛,也俱都是俗人不成?”
这天真言语,让妙玉、邢岫烟皆是莞尔不已。
邢岫烟暗暗松口气,随即却又觉得身上有些粘腻,竟是梦里出身细汗。
若只是这些也还罢,偏又有那难言窘迫之处,让她压根不敢在妙玉面前更衣、解困。
因此心下不觉便有些后悔,若早知道会遇到这等窘迫,昨儿便不该从蘅芜苑搬回来住。
不过现在后悔而也晚,邢岫烟只能装出若无其事样子,悄声道:“过儿有照应着就成,你去大殿里做早课吧。”
若换个有经验妇人,少不得要从她那羞红面孔中,察觉出她现如今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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