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李纨话锋转,颤声道出那句“直到有天,……”时,薛姨妈还是及时开口呵斥道:“痴儿!莫忘你是荣国府大少奶奶,更是兰哥儿娘亲!再说宝……”
时情急,‘宝玉’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幸亏薛姨妈还存着些理智,及时改口道:“再说那男人就是有千般好,也不可能与你结成夫妻,反而只会坏你名声,葬送掉兰哥儿前程!
毕竟儿媳妇嫁进来两年多,却直没有动静——要知道她之前可是生过两个,断没有不能怀上道理。
正心思复杂着,忽觉只湿漉漉手,探到自己眼角轻轻抚摸着。
薛姨妈下意识仰头避过,不悦望向李纨,却见李纨虚悬着白生生臂膀,两根湿漉漉手指轻轻捻动着,似是捏住什似。
“是啊,曾经也和姨妈样,总想着儿孙如何。”
李纨盯着自己手,喃喃自语道:“可这心里却还是……却还是空着块——毕竟是做母亲不假,可也是个有血有肉妇人。”
讪讪将那沐浴刷提出水面,正不知该说些什,忽见李纨噗嗤笑,随即又急忙掩住双唇,憋个面红耳赤。
薛姨妈被她笑莫名其妙,不由尴尬道:“方才时走神,倒弄痛你。”
李纨摇摇头,缓缓偏转目光,望着房门位置喃喃自语道:“说来也怪,那时只求他狠着些,现下却又点儿疼都受不得。”
薛姨妈自然知道她说是什意思,面上止不住潮红起来,又下意识往那淤痕处打量。
时间两个女人竟都没言语,目光迷离,也不知想都是些什。
“凭什旁人夫唱妇随,偏只刚嫁过来没几日,就成孤苦无依寡妇?”
“多少次梦见那死鬼,哭过、笑过、求过,可却怎也捞不着他根指头。”
“渐渐他就变得模糊,这心里也愈发空落落……”
薛姨妈听着这呢喃般倾诉,那心肝也似被什攥住,紧紧向内收缩着,偏又空落落怎都够不着底儿。
那种感觉,她真是再清楚不过!
过许久,李纨才貌似不经意问句:“姨妈往日寂寥时,都是怎消遣?”
按照原本心思,薛姨妈合该说些女人家常见排遣,诱导李纨走回正轨,不再眷恋*情。
可经过方才那许多感慨,她却委实没有兴致说这些虚,于是摇摇头:“还能如何?左右不过是生生捱过去罢,便是不念着夫妻情分,总也该为儿女考量——再等等,等到兰哥儿金榜题名、娶妻生子,总有你不得闲时候!”
说着,面上便忍不住生出些憧憬与期盼来。
不过隐隐却也存着些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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