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他耳中又如何?!”
邢忠猛挺直身子,愤愤道:“咱们又不是他家奴才,若是……若是那姓王敢甩脸子,咱们大不同孙家……孙家二郎起进京!”
邢岫烟时哭笑不得,那王仁来江陵恭候孙绍宗,明显是要同路上京——就算孙绍宗同意携邢家上
母女二人忙弃书本、针线,快步迎到门外,却只见两个小丫鬟,正勉力扶着醉醺醺邢忠,在院子里来回打晃。
眼见邢岫烟母女迎出来,两个小丫鬟如蒙大赦,忙央求道:“夫人、小姐快来劝劝吧,舅老爷说是要逮什蝈蝈,怎也不肯往屋里去。”
眼见邢忠喝口歪眼斜,螃蟹似横行霸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胳膊肘直往小丫鬟胸前乱顶。
母女二人是又羞又气,忙不迭上前替下两个丫鬟,半哄半拽把他弄进屋里。
原想着他躺在床上之后,会变得稍微消停些。
投意合官宦子弟托付终身,也便是妙玉最好出路。
只是……
这情投意合,却未必就是良配!
说话间,母女二人便回到临时安身客房。
进门,邢母顾不得别,先把那典当来银钱仔细翻检,确认并未少上分毫,这才松口气。
谁知被烛光照,邢大舅却来精神,翻着白眼直嚷嚷着:“……跟你们说,那孙家二郎硬是要得!全不似……全不似那王仁,等闲连个舅舅……舅舅都不肯叫,没将老……老子往扁看!”
此时那两个小丫鬟,可都还在旁边候着呢,因而邢母听这话,直尴尬手足无措。
邢岫烟见状,则是忙从母亲放钱地方,翻出两吊铜钱,硬塞给那两个小丫鬟,叠声替父亲赔着不是,又请她们多多担待。
两个小丫鬟凭空得好处,又觉得对方毕竟是王家亲戚,真要是把话传出去,也未必就能讨什好,因而也便顺水推舟应。
千恩万谢将两个小丫鬟送走,邢岫烟回到屋里,见父亲还在抱怨,不由苦笑道:“时没在跟前叮嘱,爹就喝成这副模样,方才那些话万传到王衙内耳中,可如何……”
眼见天色也已经不早,丈夫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邢母便准备打发女儿,先去隔壁屋里安歇。
邢岫烟却自顾自取出本诗集,笑道:“好容易有这不费钱灯烛,女儿若不来个秉烛夜读,便睡也睡不踏实——还是娘早些安歇,候着爹爹就是。”
邢母如何不知她是在体贴自己?
心下暖洋洋,却终究放心不下丈夫,便也翻出些不费眼针线活,有搭无搭侍弄着。
就这般,约莫到午夜时分,才听得院子里传来阵乱糟糟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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