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听他胡言乱语,当真是哭笑不得,没好气呵斥道:“快清醒些,你不过才挨十几板子,怎得就满口胡话?!”
“这说还没死?”
贾宝玉猛地往上挺身子,随即又咸鱼也似跌回去,趴在条凳上哼哼唧唧道:“真真痛煞也!”
要说这小子也当真是个作死小能手,喊疼便喊疼呗,偏他不知哪根筋不对,竟是抑扬顿挫唱出来。
原本贾政被孙绍宗番‘胡搅蛮缠’,已经搞锐气全无,可听他这唱,顿时又想到那‘琪官’身上,恼劈手夺过另条水火棍,抡圆便又待抽在宝玉臀上。
眼见贾政急火攻心,竟不管不顾照着宝玉当头砸下,孙绍宗也被唬得不轻,不等那水火棍落下,他便忙横臂架住,又顺势往怀中带,便把那水火棍夺过来。
咄~
将那棍子往地上戳,孙绍宗肃然道:“瞧世叔这架势,怕是非要把宝兄弟带回衙门,严加拷问番!”
贾政被强夺‘兵刃’,心下正羞恼不已,忽听孙绍宗这番话,却是不由得愣在当场,愕然道:“你要带他回去严加拷问?这又是为何?”
“这不明摆着?”
孙绍宗心下无奈,正待再去阻拦,却早从外面蹿进个人来,扑上去把抱住那板子,哭诉道:“还请老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来人却正是王夫人。
贾政见是她到,便吹胡子瞪眼直跺脚道:“罢、罢!看来今日你们母子两个,是非要气死才肯干休!”
王夫人死命抱着那板子,哭诉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况且这炎天暑日,老太太身上也直不大舒坦——打死宝玉倒也还罢,倘或老太太因此气出个好歹,老爷岂不是悔之晚矣?!”
贾政眼见她拿老太太唬人,心下愈发恼,口中冷笑连
孙绍宗摊开双手,脸理所当然道:“宝兄弟虽有种种顽劣之处,忤逆不孝却是决计不敢——如今惹世叔这般大义灭亲,定是他在外面做什杀人放火、劫财劫色勾当!”
“他既然做下这等大案,小侄身为顺天府治中,自该把他带回去好生拷问!”
说话间,也不理会贾政如何反应,便自顾自扯断宝玉身上绳索,嘴里装模作样地喝道:“走吧,跟回衙门过堂去!”
却听贾宝玉‘哎呦’声,扬起个惨白娃娃脸,目光迷离打量孙绍宗几眼,便颤声道:“二哥果然……果然是在阴司里兼鬼差!”
感情这小子刚才疼晕过去,孙绍宗扯断绳索时候,才堪堪醒转过来,正巧听到‘过堂’二字,便以为是到阴曹地府,要评断这生是非功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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