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摇摇头:“昨儿刚下雪,咱们眼下怕是没闲工夫喝酒,还是等到傍晚……”
“老徐、老徐!快出来收货!”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有人嚷嚷起来。
老徐珍而重之把那壶酒放到角落里,正待迎出门去,
说是这说,若真换成是夏天,堂屋里停着放七天尸体,估计早熏这小子连院门都不敢进。
老徐又默不作声,把那檀香塞回去,然后抄着手坐到仇云飞对面,直愣愣等着听他说话。
每次面对这种木讷表情,仇云飞就先是有些恼火,继而又开始泄气,最后底气不足道:“你别不信,有朝日肯定能让那姓孙跪地求饶!”
说着,又愤愤不平道:“家老爷子也不知得什失心疯,非逼来这里做什鸟巡检,说是跟那姓孙磨练磨练、涨涨本事——这特娘整日里守着几个路倒,能长个屁本事?!”
他种种往后椅背儿上靠,怀里也不知什东西,忽然叮当脆响两声。
委实是不可思议紧。
老徐听他这说,便先上前把扫帚摆好,然后又把手上羊皮套子扒,这才憨笑道:“这些天日日都说心里憋闷,也不知你哪日才能畅快些。”
“哪日?”
仇云飞咬牙道:“等哪日想出主意,让那姓孙跪下叫爷爷,这心里才真算是畅快!”
说着,他又大手挥,豪气十足道:“到时候老子才不做这什鸟巡检呢,你也别干仵作,跟回去吃香喝辣,准保儿亏待不你!”
“对!今儿可是带好东西呢。”
仇云飞忙又坐直身板,从披风底下摸出两只青瓷葫芦,递只给老徐,得意道:“喏,六十年陈酿状元红,倒出来能在酒杯里立起老高呢!”
老徐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那翠绿欲滴瓷瓶,小心翼翼拔出塞子,凑上去用力嗅嗅,便显出满脸陶醉之色。
仇云飞哈哈笑,正待打趣他几句,却见老徐二话不说,又把那塞子摁回去。
仇云飞不由皱眉道:“怎,不合你口儿?”
老徐对这话不置可否笑,在台阶上把鞋底儿泥蹭掉,闷头先步进屋里。
这院子颇为宽敞,那正中三间跑风漏气堂屋,才是专门停尸间,至于两侧厢房,则由仵作随意处置。
老徐选这间离停尸地方最远,也是他惯常休息场所。
知道这老徐平日最爱干净,仇云飞也忙把鞋底蹭掉,这才跟进去。
进门,就见老徐正从香盒里捻出三支檀香来,准备插进神龛前香炉里,便忙摆手道:“行,这鸟地方鬼味道,特娘早闻习惯,留着你那宝贝给别人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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