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主仆二人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绍宗又顺势指桌上摆着茶叶,道:“荣国府淘来贡茶,你拿几两回去尝尝。”
说着,将那茶叶匀些给程日兴,又道:“对,府上打南边来几个亲戚,都是来应试举
怪不得都说顺天府家难当呢,就这场冻雨,竟也能触发丢官罢职危机!
不过同情归同情,孙绍宗可不会主动去趟这潭浑水。
挥退那书吏之后,他便悄默声去刑名司小院,沏壶从荣国府淘来贡茶,就着雨过天青釉北宋官窑,口口轻抿细啄着,当真是好不惬意。
“东翁。”
程日兴笑吟吟从外面进来,道:“您来时候,可曾瞧见那赵立本?”
眼见那大堂里轻烟渺渺禅唱声声,孙绍宗顺手便扯住个书吏,拉到旁细问究竟。
却原来昨晚正逢韩安邦当值,半夜里,他听说外面下起冻雨,这心里便忐忑不已——毕竟上年纪老人,最怕就是骤冷骤热。
那些富贵人家老翁倒还罢,穷人家老翁,却未必能照应周全……
想着这些有没,韩安邦在暖脚小厮身下,翻来覆去折腾许久,都难以安然入睡。
因此不等天亮,他便派当值衙役四下查探,果然发现预定要进宫贺寿老翁们,已然病倒十来个。
“赵通判?他又怎得?”
“昨儿皇城司传消息。”
程日兴幸灾乐祸道:“说是万寿节当日,前门楼那边儿会有祥瑞降世,让咱们顺天府好生维持,千万不能闹出什麻烦来——赵通判听这消息,昨儿宿就没睡踏实,今儿干脆犯牙疼病,半边脸肿发面馒头般!”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赵立本负责皇城附近,本就是事故频发高危区域,眼下又闹出这等幺蛾子,怕是愁也要把他愁死。
想到这里,孙绍宗便满是同情道:“先不急,等他那脸再肿些,就过去瞧个热闹。”
要说这人数比例倒也不算太多,可就怕有老翁病不起,赶在明天来个往生极乐——前面死个还能说是意外,这要再死上几个,可就是啪啪打脸!
韩安邦有几个脑袋,敢打广德帝脸?
于是忙不迭,请城中名医上门伺候着,又讨滋阴补肾防风驱寒方子,在前衙架起大锅炖将起来,等炖好,便让衙役们全城速递,免得再有其它老翁陆续病倒。
就这,韩安邦还觉得不够保险,干脆又从附近寺庙请来票儿秃头,就在这顺天府大堂里开坛设法,明着是为老翁们祈福,暗地里却是想求菩萨保住自己官位。
听书吏说这前因后果,孙绍宗无语中也不禁存三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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