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泽不免一阵气结,可云极要是铁了心与他作对,纵使他不肯答应也是无用。
其实对于云极带谁回来,
要收起来的东西全部被存放好了以后,他径自去了妖主的府邸。
鳞泽依然一如既往懒洋洋地倚靠在他的宝座上,见云极突然到访,饶有兴趣的坐直了身子。
“真是稀客。大人平日不是一向躲我都来不及,今日怎么会有空来找我?”
云极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来跟主上通秉一声,属下要把花道戍带回妖界。”
鳞泽的竖瞳倏然一暗:“你说什么?你要将那个小修士带回妖界?”
孤高冷漠的大妖,会住在如此喧嚣热闹的幻梦之中。
这里有繁华的街市,有无数串联的大红色灯笼,有汹涌的人潮,还有徸徸盛放的花影。
茫茫人海之中,一名少年穿着锦衣华服,站在玉砖铺就的道路尽头。他似乎很喜欢各种华美热烈的色彩,所以才在衣襟袖口都缀满了亮闪闪的珍宝。
仿佛察觉到背后投来的目光,少年朝云极回过了头,露出略有些狡黠的微笑,向他奋力挥手道:“云极,你怎么还不过来?”
那少年有一双碧绿色的瞳孔,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发出不屑地嘶嘶冷笑:“我竟不知,妖界什么时候有让人族踏足的道理。云极,你难道是疯了不成?”
云极与他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这才勉强说一句通秉,却不是当真来与鳞泽商议的。
见鳞泽想要拒绝,他的态度十分强硬,寸步不让道:“他现在已经被仙门与魔道的人盯上了。属下若不将带他回来看着,那才是大麻烦。”
不提颜怀舟与钟凌也罢,一提鳞泽更为光火:“我还没找你与赤尾算账,你倒还好意思跟我谈及此事?不是说绝不会有任何纰漏,为什么他们两人现在还是好端端地呆在一起,并无丝毫决裂的迹象?”
然而不管他怎么逼问,云极翻来覆去只有四个字:“属下不知。”
云极痴痴地立在远处,看着他,却不敢走上前去触碰。因为他知道,只要轻轻一碰,这个少年便会顷刻化作流光散去,而下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做出这么的相似的影子了。
昔日那个惊艳万古手可摘星的人,立于绰绰繁花之中,可他的骄狂与纵情,那双爱笑的眼睛,如今都被长长久久地留在了不可追溯的过往。
云极只能隔着无法跨越的洪流,远远地在彼岸与他相望。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才收回了目光,轻轻挥一挥衣袍,将幻梦重新藏入了自己的袖中。
幻梦散去,四壁空空。云极对着冷清破败的房屋愣了愣神,自嘲地低笑出声来。他永远都流不出半滴眼泪,他本就不该…拥有生灵才能拥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