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稳住虚浮的脚步,下床用冷水洗了把脸,让头脑先变得清醒一些,方才态度恶劣地以脚尖踢了踢他:“颜怀舟,起来,去做事了。”
“这才什么时辰?”
颜怀舟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睡眼,朝窗外看了看,又重新滚做一团:“天都还没亮呢,阿凌,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他今日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颜怀舟点了一桌子的好菜,连半口都没能尝过,便被钟凌死死扣住手腕拖走了。他欲哭无泪道:“阿凌,你现在知道了吧,他们都是乱讲。——乱讲!”
不堪流言所扰的两人急匆匆地在酒楼中定了一件上房,双双躲了进去。颜怀舟还犹自不死心地一遍遍向钟凌解释他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桃花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直到钟凌忍无可忍把他踢下了床。
当晚,钟凌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了玉鸾宫,梦见了颜怀舟栽种的白花山碧桃树,梦见颜怀舟紧紧扣着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他抵在那棵花影锦簇的树下。
“心爱”的那个老相好长什么样子,突然闻得有人大声插了一句嘴。
“我的天呐!要按你们这么说的话,清执神君与他不会、不会也是那种关系吧?!”
全场倒抽了一口冷气,骤然鸦雀无声片刻,紧接着,爆发出的喧哗声差点将房顶给掀翻了。
“这可真的说不准!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手牵着手?!!”
“被你们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当年在夜市上,遇见过颜挽风给清执神君买剑穗!”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野兽般的掠夺与占有,用完全陌生的语气对他说:你知道么?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钟凌在与他唇齿交缠的窒息里,眼角都染上了点点泪意,喘着气猛然惊醒之际,还觉得浑身都是瘫软的。
他这是,做了个春…梦…?
窗外的天色将亮未亮,微微泛着鱼肚白。钟凌再三思索,确信这般荒唐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可是那个场景实在太过于深刻真实,真实到他都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跟颜怀舟做过这种事。
他懊恼地望向地面,罪魁祸首正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蜷缩在地上睡得十分香甜。
“我曾经在无妄崖底见过清执神君给颜挽风束头发!”
“仙魔大战之时,他们两个人在战场上都常常睡在一起,还你挨着我,我贴着你!那时没觉出什么不对味来,现在想想,还当真是亲密的离谱!”
“你们记不记得,惊云剑圣陨落的那天,颜挽风当众给清执神君擦眼泪来着?”
“果然如此!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钟凌脸都绿了,终于在众人因争执他们到底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而吵得几乎大打出手的时候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