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行默下,然后说,“其实……直都很愧疚。”
柳煦:“……”
柳煦知道。
他用情至深地念着死去人,可对同样用情至深亡人来说,看到活着人把自己困在座坟旁久久不离开,只会是种痛苦。
柳煦都知道。
他气不行,但又不能把满天星丢,只好十分生气把它放到枕头边,又躺下去睡觉。
结果根本睡不着。
柳煦躺在床上眯半个小时,越想越来气,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草”声,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下床就洗漱穿衣,踏着晨色出校门就上公交车,直接把自己干到坟地去。
然后,他就怒气冲冲又轻车熟路地找到沈安行,在他坟前盘地坐,骂骂咧咧个早上,骂着骂着还哭起来,好好怒气冲冲就变成委屈巴巴,把那天看坟老大爷都给看懵。
柳煦很少那失态,而且这又是沈安行事,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
起来要生气。
这要是换做现实里,柳煦绝对要骂沈安行。
柳煦当时年轻,还没今天这稳重,事发突然,他也根本没想过换位思考,当时腔气血全都攻心,时又怒又气又伤心又委屈,就想,他凭什要忘?
他们那喜欢对方,曾经还那努力地想着以后——操他妈沈安行,他是全忘干净是吗,他怎说得出这话来?良心不疼!?
柳煦越想越生气,就下子坐起来,怒气冲冲地看向四周。除他,全宿舍没个醒,尤其躺他斜对面那位姓姚舍友,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垂下去大半。
沈安行说:“杨花,你也知道,活着时候,每天晚上都被爸打。他打完舒服就去睡,
那之后,他又冷静几天,才慢慢地明白过来沈安行用心。
沈安行不是忘,他记得。
正因为他还记得,也还深深爱着柳煦,才想要他放手,想要他忘记,想要他离开。
因为他看不下去柳煦守着自己痛苦。
柳煦想着想着,就又叹口气,伸手拍拍沈安行后背,对他说:“记得。”
柳煦越看那室友越来气,主要是刚刚人已经安息沈安行把他气个半死,他那时候看什都来气。
他拿出手机看眼,发现那天才他妈早上五点半,还有是时间睡。
而且那天是周日。
柳煦却没什睡意,他知道,刚刚那个肯定不是个单纯梦。他们学校上面是床下面是桌,他向把满天星缩在自己桌子最下面柜子里,怎早上起来它就能自己跑到床上来,还很自觉地拱进柳煦怀抱里?
肯定是沈安行给他托梦,柳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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