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跟着沈安行路走来,他就在慢慢地消化这个事实。
现在拉着他往前走沈安行,在这个黑夜过去之后,还是会消失。
他早就死在那个夏天,而死,永远都回不来。
这个道理,已经清晰又明白地渗透进柳煦骨头里,足足渗七年。
所以,他希望这个黑夜能长点,再长点。
“你总要回家”。
柳煦被这句话击心里猛地痛,下子被沈安行从冰山地狱梦里亲手拉回归属于人间现实,想起那过去七年。
那过去,没有沈安行七年。
……对,沈安行说没错。
柳煦总要回家。
柳煦听他这话,脑子里当即轰隆声巨响,把先前所有杂乱思考都下子炸成片空白。
他想也不想地把把抓着他打算往里走沈安行给拽回来,大喊声:“等等!!”
柳煦力气大,沈安行下子被他给往回拽两三步,再次回过头去,脸茫然地看向他——算上之前在另间屋子里那次,这是柳煦第二次在冰山地狱里把他给拽回头。
沈安行脸茫然,不知道他要干什,满眼都是疑问。
柳煦把他拽回来是拽回来,却时也不知该说什好。
长到能把过去七年都补回来,长到足以治愈之后每个七年。
于是,柳煦便吸几口气,对沈安行说:“不要……不急着回家。”
他声音阵阵颤抖。
沈安行看着他,发现他
他还活着,他没有死,他总要回家。
他肯定要回到那个没有沈安行在家里,接着过他孑然身,独自人走过漫长黑夜日子。
而这样日子,也注定还要持续很长很长段时间。
柳煦接下来人生里,也注定还有很多个“七年”——没有沈安行,也没有满天繁星,个又个七年。
柳煦知道。
空白过后,他心里便片兵荒马乱,许多从前如今温柔残酷寒冷温暖甚至令他害怕都并浮上心头来,交缠出场盛大无所适从。
柳煦近乎于六神无主,沈安行这句要送他回家,就下子把他击个措手不及。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把沈安行拽回来阻止他,但要做什,他却点儿都不知道。
他拽着沈安行,在原地手足无措半天后,才终于张张嘴,傻似,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要干什?”
柳煦面对沈安行时,从来不懂得隐藏,他也从来都藏不住。
于是,沈安行很轻易地就看出他慌乱来。他怔怔,鬼使神差地,也跟着磕巴起来,说:“……要送你回家啊。……你总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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