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暨轻轻蹙眉:“许不令去辽西?”
老乙点头:“没发现踪迹,但很可能在场。宋英直追寻许不令踪迹,刚好也在辽西,听闻消息快马加鞭赶到菩提岛调查,从地宫遗留武学招式猜
可这世道便是如此,皇帝位置便是如此,二者之间只能选个,宋暨只能选天下,舍弃除此之外所有,注定是个孤家寡人。
孙掌柜轻声叹,摇头笑下。
这专属于帝王孤寂,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这个老酒徒,能窥见冰山角吧……
……
昏暗小巷中,宋暨负手缓步行走,小太监手撑油纸伞,遮挡着潇潇而下鹅毛大雪。
目送三道人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摇头轻叹口气,想要感慨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在这小酒肆守辈子,见过太多人,而能独自坐在酒肆里喝酒孤独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人皆有七情六欲,连苍天之子、人间帝王也不例外。
但‘天子’这个位置,便注定是个孤家寡人,皇权诱惑太大,大到友谊、情爱甚至血浓于水亲情,有时候都不值得提。
史书上有太多太多例子,子弑父、弟弑兄,难道这些人没有父子兄弟之情?肯定是有,但在皇权之前,这点情义便如同满天飞雪样,风吹即走、飘摇不定。
老乙走在跟前,从袖子里取出张纸条,恭敬道:
“圣上,宋英又传来消息。”
宋暨目光直放在年味很浓长安城上空,轻声道:
“宋英性子稍显功利,唐家事儿没办好,想将功补过,但太急躁,仅凭此事,即便把许不令带回长安,朕也没理由将许不令扣下。他又找到新罪证不成?”
老乙点点头:“前日,辽西郡乐亭县出小乱子,有人请县令召集民夫挖开菩提岛地底,在下面发现个地堡,直通月坨岛。附近有搏杀痕迹,但尸体都被人抹除痕迹,难以辨认身份。”
宋暨是个很合格帝王,所以从不困惑与私人情感,面对同胞弟弟背叛,没有丝毫犹豫便把其当做棋子,因为这是个帝王该做。昔日兄弟成卧榻旁猛虎,他毫不犹豫便着手削藩,这也是个帝王该做。
与江山社稷比起来,没有什不能舍弃,必须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当成没有感情冷血之人,心中不能产生丝毫怜悯或者迟疑。
但帝王也是人,能为大局舍弃样东西,不代表不会怀念。
坐在这曾经同桌饮酒小酒铺里,宋暨同样怀念昔日和许悠把酒言欢场景,怀念和亲弟弟宋玉起争论国事时面红耳赤。
如果能两全其美,既能天下太平,又能保住手足情义,谁不想老来还有三两知己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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