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这才微微点头,轻声吩咐:“水。”
薄言忙去取水过来,回头见他摸索着坐起来,不由忧心问道:“曲司天,您这眼睛……”
“不用担心,”曲沉舟抿口水,清清喉咙,才问:“他情况怎样?”
他们两人此消彼长,皇上现在既然知道心疼他,就必然要狠狠压压重明那边。
果不其然,薄言叹口气。
但即使心中有再多狐疑,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
观星阁上四下无人,薄言终于将这口叹息吐出来。
“曲司天,该怎办……”
紧闭帷幔似乎摇晃下,如轻风在水面上擦过,他脑中弦紧,忙躬身上前,在帷幔缝隙里试探着叫声:“曲司天?”
终于有极轻声音回应他:“薄言吗?”
荣俱荣,可惜皇上之前怎就看不透呢?非要等曲司天伤成这个样子。
薄言向台阶下看去,队巡卫正绕过角门向南而去,他忍不住想起从前站在这里看着同样风景那个人。
回心院那里血已经被擦干净,干净得仿佛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个人。
于德喜死到临头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哪道禁忌。而另边得消息怀王爷,恐怕也无法完全想明白其中盘根错节。
薄言只想想便心有余悸,在这样个局里,就算换做是他也全无活路。
“皇上发好大脾气,说世子德不配位,执掌锦绣营只会滥用私刑。”
“原本已经让捆世子来宫中,说是等你醒,由你处置。”
“后来满朝文武许
“是。”
他向四周看看,上前将半边帷幔挂起,见曲沉舟仍紧闭双眼,却对他回答没有什反应。
薄言细想片刻,登时领悟,在床边半蹲下来,轻声说道:“曲司天,您还在锦绣营时候,世子就给传信。”
“皇上被人引去回心院外楼上,亲眼见怀王和于公公先后去回心院,如今于德喜已死,皇上令将您从锦绣营里接出来。”
他说这话,个是为将眼下情况告诉曲沉舟,个是表示周围没有别人,再个是说,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摘不出去蚂蚱,还跟他们拴在根绳上。
不光曲沉舟,连柳重明也远比他想可怕。
他摸摸手心汗——这年波谲云诡,在鲜血中人事更替,想要笑到最后,站对靠山最重要。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曲司天就算再被皇上放在心上,也变成这个样子,而世子……
将人从锦绣营带回来,已经第三天,除他和太医之外,皇上再不允许其他人前来探视,连贵妃娘娘都被拒之门外。
两个主心骨都没动静,这让薄言心中怎也安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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