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
他知道对面还有人,不敢尖声哭泣,只能死死地捂着嘴,连站起来力气也没有,颤颤地往回爬步,再爬步。
山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将他脸汗和泪都吹干,山石再向前是空。
“重明……”
他能摸到,只有已经坠下去绳索,唯点奢望都没有,绳桥真断。
曲沉舟向腰旁摸去,他手心灼热得像团火,攥在掌中手背被风吹得仿佛块冰。
“重明,愿意跟你死在起……”
脚下又是震,他们身后踏过地方,传来令人头皮发麻张紧声,拢不住腐朽竹木无声地坠落在脚下空洞中。
柳重明忽然矮身,让他坐在肩上,陡然加快速度。
双脚撑着两个人重量,绳桥很快发出可怖撕裂声。
不知铺多久竹木残缺得断断续续,在下面是见不到底黑暗。
“吃不住劲,并排起走,”柳重明手抓住绳子将他放下来,揽着他疾步向前,飞快地回头看,又问:“沉舟,你怕不怕?”
他们走得很快,曲沉舟腿脚发软,在地上都如踩在棉花上,更别说在这绳桥上,几乎是被架空着走。
几次踏在断半竹木上,都是被人提着越过去。
绳索上刺出细麻磨砺着手心,风寒昏昏沉沉像被毛刷刷去样,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远处对面呼喝声渐渐远去,不知是心满意足,还是会绕过来继续找他。
可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发着抖,将那个名字和哽咽起咽回喉中。
重明把他留下,甚至没有跟他说句道别话。
他像是高飞在空中风筝,突然被斩断
曲沉舟坐得高,几次都觉得自己即将被摇晃得掉下去,却仍被人死死抓紧,耳边呼啸而过风呛得他几乎无法开口。
连自己也不知道,那句哽咽话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重明……到地府,你别忘……来娶……”
他腰被人猛地攥紧,柳重明借着前冲力气,将他用力向前掷去。
几乎就在他身不由己扑向地面同时,身后传来崩断声音,“峥”声,虽然转瞬便被山风吹散,连之后坠落也无声无息,可落在他耳中,却仿佛天崩地裂样。
“不怕!”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若能死在起,他甘之如饴。
脚下传来阵剧烈颤抖,没等他们站稳,又是阵摇晃,有人在后面拼命地摇晃绳桥。
“怕。”柳重明手忽然收紧,推着他向前:“快走!”
后面人开始砍向绳桥那边桥头。
山风被从下面挤上来,像是越来越凛冽,吹得从脚凉到发梢,也不知可以避风尽头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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