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瞟眼守在门外背影,不动声色地扯出那张叠成指宽纸片。
上面是他再熟悉不过字迹,更让他忍不住眼眶微红,却不止是字迹。
他活两世几十载,从来都只知道撕碎自己为人铺路筑桥是什滋味,却从来没有人为他保驾护航。
曾经无比渴求东西,如今递到面前,他却不敢伸手去接。
前途未卜,他几乎看不到自己生路,何必去招惹不该招惹人,他不想再重活次,也不想再见到那血淋淋摄元钉。
那碟剔鱼刺春江鲫鱼被掀翻在地,与盘子碎在地上脆响同时响起,是落在柳重明脸上耳光。
柳重明由着他动手,直到他眼泪滴在锦被上,才又传份饭菜进来。
“沉舟,别伤自己,切有来想办法。”
他变得没出息极,呜咽着吃完这顿饭,再没动过伤害自己念头。
可这道坎总是要过,连他都想不出什法子,不知道柳重明还能有什办法。
连着几天,曲沉舟都在午夜之后才睡过去,心事太多,却始终没能想到解决办法,焦虑得无法入眠。
如今他已再没有腔孤勇,无法豁得出切,反倒比从前更难为。
而皇上将他送去重明面前,又派宁王和怀王来接他目,很明显。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样从锦绣营囫囵出去不是好事,颈上那点红痕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无足轻重。
重明遇到他初始,尚且知道探寻他背后究竟有谁,更别说是皇上。如今是在重明手里试探二,改日便会去怀王那里。
再热乎心,也总有冷下去天,更别说碰上他这样冷如铁石人。
重明总有天会失望离去。
可饶是再安慰自己,跟着例行引路人
已是晚春时节,天亮得早。
今日该是他应招卜卦日子,例行地卯时起床,刚到辰时,楼下已布好早膳。
自从夜里守门小太监也出问题,门外人便换成南衙兵士,是薄言亲自挑选人。
交接名册时候,他看见薄言向他极轻地点头。
服侍宫人知道他喜静,布置完毕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桌上除日常粥品小菜,还有时令果蔬,切成小块瓜果下露出点油纸黄边。
他恐惧和厌恶是逃不出阴影,只是想想与那个人独处,就忍不住颤抖呕吐。
可这是道坎,躲不过。
跨过去,他便百尺竿头进步,若是过不去,牵连无数。
在锦绣营里时,他根本没有机会摔碎茶碗、用瓷片自残,柳重明只给他只手自由,到饭点如约而至,勺勺地硬喂着他吃。
他起初还能冷硬如冰,却被区区几口饭喂得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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