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自然瞧不上这东西,早拿来玩打水漂,沉在池塘底,哪来什“甚为珍重”?
柳重明呼吸沉重起来,不得不停下手中刻刀。
虽然
他发疯样在地上找过。
摔得粉碎玉佩合不完全,再也拼不上。
那个带着脆响玉铃,也不知去向,哪怕他翻遍所有铺子,也找不出跟那块玉样颜色,也再雕不出样声响玉铃。
可他没有别办法,只有在摸索雕刻玉佩时候,才能让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们之间距离只有堵宫墙,与曲沉舟早晚会再相见,是预料之中事。
他直在想。
为什不给他个痛快,为什连死遁路都堵住。
本以为梦中切已经足够残忍,足够让他渐渐麻木,却在今天猝然相逢时,被扒开所有伪装。
他不能死,因为还有人需要他。
从前想要那多,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形影不离,想要白头偕老,现在全都不敢再存什希望。
曾经他们无所知地读书写字,莳花弄草。
又时而是两年前被锁来别院沉舟,拢着朵梧桐睡在他书房外。
或者是许他生死相随沉舟,笑靥如花地趴在书房窗户上,使坏地给他唱艳曲。
梦里那个柳重明,浑然不觉自己日子如何蜜里调油。
只有他是心如刀割梦中客,看着曾经和煦温馨切,被自己亲手毁去切,无声痛哭。
相见已让人神魂不宁,而令他震惊得差点失态……却是曲沉舟对他说话。
“唯有王爷赠与腰牌,甚为珍重,还望世子能交还给。”
沉舟确给他看过宁王玉佩。
宁王当时明显也没什诚心,与其说是信物,不如说是随手摸块玉牌,既无纹饰也无姓名。
别说用这玉牌做点什,就算是卖钱也不值多少钱。
沉舟等他许久,他都没有追上去,还有什资格求人回头。
现在只想要这个人好好活着。
柳重明低着头坐许久,才摸索着探入怀中,又从腰带里取小小刻刀。
屋里光线并不好,他却像是浑然不知,缩在昏暗中点点刻着。
那是块软玉,夹几缕翠色草花,被粗粗雕琢成个玉环样子。
次次看着沉舟儿被拖行游街,形销骨立地死于断魂台上,次次看着沉舟被缚上刑凳,在烙刑中挣扎着晕厥过去,次次回想着他们血腥洞房之夜。
他常常在大汗淋漓嘶声惨叫中醒来。
空荡荡卧房,空荡荡别院,是他现实中无法逃避噩梦。
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吃,强迫自己睡,强迫自己抬头挺胸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神采奕奕。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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