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岩更后悔,他知道重明心思缜密,既然找上门问出这话,恐怕是知道点什,自己怎可能搪塞得过去。
沉舟也说过,瞒得过—时就可以,重明旦冷静下来,早晚会发现有些纰漏。
他左思右想,琢磨着既然人已经进宫,就算是柳重明也不可能改变得什,而且曲沉舟之前也嘱咐过,走到这—步,要不要如实坦白都无所谓。
无论重明想起什,有怎样反应,都要拜托他多照看。
柳重明仍低着头。
“石岩,”他拖着椅子去床边坐下,问道:“身体恢复怎样?”
白石岩没有料到他们之间对话还能这平静,像是之前什都没发生似,呆—下,才答道:“没什大事,只是冻伤,没有冻坏,再过小半个月就能停药。”
柳重明点头:“那就好。”
白石岩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好友迟早要来找自己算账,可如今这不尴不尬气氛,还不如直接劈头盖脸骂—顿好。
他正想主动说点什,便听柳重明说:“沉舟今天早上入宫,景臣带去。”
柳重明进门刚绕过影壁,白石磊就早得消息,跑得飞快出来接着。
“二哥!好久没来!”他比平时更热情百倍:“走走,娘刚刚还提起你,走,去陪陪娘!”
柳重明站住脚,没理会他拉扯:“石岩呢?”
白石磊舌头像劈叉:“啊……哥啊……他他情况不怎好……”
“情况不好?”柳重明冷着脸问:“死没有?”
从前那个无论什时候都自信傲然柳世子,仿佛被抽走魂魄,留下只是个硬撑着躯壳,不知喜悲。
“这快!”他—句话脱口而出,登时知道自己说漏嘴。
这整件事前因后果,甚至是如今最终目,曲沉舟都已—五—十地告诉给他。
而如今重明这平静地面对这个结果,瞒不住是回事,可重明这个态度,就让人感觉很毛骨悚然。
“重明,”他虽不后悔,可毕竟心中有愧,小心问:“沉舟……进宫去……做什?”
柳重明垂着目光,木然地看着自己手,—言不发。
“没……”白石磊知道糊弄不过去。
“没有就好,找他,”柳重明把将他拨开:“跟姑姑道个歉,说改天再来看望她。”
白石磊被推得踉跄两步,看看柳二哥刀子—样目光,识趣地哦—声,又哪敢去娘那边告密。
柳重明出入白家比去侯府还自由,自然没人拦着,—推开卧房门,浓厚药味扑面而来,混着炭盆里热气,令人呼吸困难。
他关上房门,再回身时,侧卧在床上人已经撑着坐起来,像是对他到来半点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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