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在疯般恳求哀祈,额头上都被磕得血肉模糊,揪紧银止川腿侧,不愿松手。
银止川缓缓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怔愣茫然地看着眼前景象。
……真是地狱般景象啊。
他看着眼前度朝他背过身去、对他家人与亡兄施以绝大恶意平凡人。而今他们都在惨叫,哀哭,痛苦地大喊。
可是不知怎,相当奇异,银止川此时再想到,竟不是他们当初如何仇视地朝他父兄棺木上扔烂叶泔水举动。
只不过,后来被伤透心,渐渐觉得天下与他银止川也无什关联。
“可是,梦想是你自己,放弃它,受到影响也只会是你。让你自己变得平庸。”
君在野莞尔笑起来:“世人本可怜可恶,然人心非草木,岂能不生怜。”
“……”
“谷玄就要过,你且暂别于此罢。”
在这世间行走,难并非是如何避开所有恶意;而是在遭逢恶意之后,如何保全心中善念,不成为恶下个载体。
后来,祭浮生依然以自己血肉为饵,引诱着魔物步步走向大荒之湮。每走步时,都有邪魔咬嗜着他神躯,咀嚼着他魂灵……
经历如此之多,已然知晓人心险恶,无梦神君依然愿意做那个舍身饲魔人。
因为有时候人世不值得,但是自己良知和灵魂值得。
君在野没有告诉银止川最后祭浮生结局,只问他:“银少将军,请恕冒昧。”
而是想到,这个大伯,曾经拿家里很好菜来送给他们;这个麻子小兵,家里婆婆曾给他与兄长缝过衣服
君在野说道:“银少将军,前路如何,唯见你心。”
银止川微微恍然,眼前菩提叶、莲池、沉睡白衣人,缓缓像水墨沾湿般褪色模糊,唯有那金冠黑袍无间之主,执伞里立于其间,双似笑非笑眼睛远远朝他望过来。
“银少将军,求求你,救救们罢——!!”
烽火连天中,四处弥漫着鲜血和尸体腐烂腥气。些人在逃亡,但匆忙间总容易摔倒,只能战栗发抖地看着那活尸步步逼近,尖叫惨呼着眼睁睁看自己被咬中躯体。
有个稍微机灵点躲到银止川身后,银止川怔愣地立在烽火之间,然而相当奇异,竟没有个活尸靠近他——
“你救世人,是图他们心中感念吗?”
“不……不是。”
银止川喉咙微微滚动。“是见世人受苦,心中难过。”
他想起小时候看见七旬阿婆深夜还叫卖着豆羹背影;小小年纪无家可归,只能蜷在角落抱膝入眠孤儿;医馆门前撕心裂肺,抱着草席内尸首哭泣女子……
这切,都让他曾经想过要去拯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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