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林昆低低地笑着。“但是后来才明白,这里只是个吃人地方,黑云密布,暗无天日。”
屋外雨仍在下,沉默中,骤然炸响声惊雷,水沟里水“哗哗”地往下转着。
大雨在地上激起层白雾。
“现今星野之都更加乱。”
“错是那个强抢男人妻子码头头目吗?”
林昆继续说:“似乎是。倘若不会是他,男人就不会成为流民,也不会因为没有生路,而偷走狗。……但是,就没有错?”
候尚怔。
“们林家世代为官,作为朝堂中文官翘楚,却未能尽力于民。”
林昆垂着眼:“这样目无法纪欺凌事,却能在君王眼皮子底下发生。……也许,也是有错。”
受殴打。
那旁边也有个小女孩,大概是流民孩子,她捧着个脏兮兮碗,碗底剩几根狗骨头,呆呆看林昆数秒,而后突然痛哭起来,说:
“不要打,不要打!……爹爹把肉都给吃,大贵人把捉去炖汤吧!”
林昆从小到大平生第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大贵人”。
他看着嚎啕大哭小孩,和面前匍匐在地上闷头受打流民,最后目光停在团脏污血腥狗皮上,像受到什惊吓,静两秒,突然弯腰呕吐起来。
良久后,候尚低声说。
“进来时,所有人都在砸观星阁庙子,涂污楚渊少阁主画像。他们觉得,是观星阁得罪钦天监,才引得神怒,降下毒患惩罚。要将观星阁人烧死赎罪,才能取得天神原谅。”
男人脊背靠着冰冷石壁墙,仰着头,哑声说:“如果有人说观星阁句好话,那麼就烧掉他屋子,杀死他妻儿,即便逼得他悬梁自尽,也不会有人说句软和话。……哪怕这个人在毒患中,是不是给流浪人捐草药,给无家可归者熬过羹汤。”
“人总是这样……在
候尚时说不出话。
“你以为星野之都是什样?”
没有再说下去,林昆话锋转,问候尚道。
“楼阁连云,安居乐业。”
候尚长叹口气,哑声说。
这只是桩无足轻重小事。原本应当很快就消逝在林昆记忆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林昆却直记得这件事。
“府中仆从后来禀告说,那个偷狗汉子是乡下来庄稼人。原本在个码头帮工,却因为被帮工头儿看中他妻子,将他妻子强抢去。没过多久,妻子不堪受辱,跳江,他也被打断腿,从码头赶出来。成为流民。”
默默,林昆低声道:“从那之后,就直在想,这件事中,错人究竟是谁。”
候尚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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