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掉此前所有不快和痛苦,好像又回到沧澜城。
那是沧澜城还没有城破时候,他和姐姐、父母起在院子里,晌午阳关是很温暖。
软绵绵地照在身上,手背在身后小童扎着两个发髻,摇头晃脑地背着:
“左牵黄,右擎苍……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那天下午阳光真好,父亲在铺开宣纸前迟迟没有下笔,犹豫着,母亲则在催促:
身体上极度疲倦,和心理上极度自厌,在银止川在他身体里喷射出来时候几乎达到顶峰。
但这样很好,西淮想,这都是他该得。
“咳咳……”
少年垂下眼,捂着唇慢慢凑到沐桶边缘,从挂在小衣撑上白衣里摸出艳丽馥郁药丸来。
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吃过这东西,他正在试着慢慢戒掉它。
西淮坐在沐桶中,慢慢地把水淋到肩膀上。
他感觉很冷,已经入夏,按理不应当感到这寒冷才对。
窗外还有窸窣虫鸣,草丛里掺杂着有搭没搭蛙声。如果是在乡下,也许巷头都有老人在樟树下乘凉。
但是西淮就是感到冷。
那种寒冷像是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使周围温热浴水都无法向他传递温暖。
让他给曾经学生写信,说些讨好话,这样也许他们还能够有机会调派回金陵去。
“母亲……”
身伤痕白衣公子低声喃喃。
他眼睫紧闭着,鸦羽
“那个人”用这样手段来控制座下杀手,每个人在定时间范围内只能得到粒,这样他们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只能再像狗样爬着回来乞讨恩赐和原谅。
他们身体离不开这样东西,每个曾经试图挑战刺客都毫无尊严地死去。
西淮不会想让自己变成那样,他很聪明,所以他只是想让自己耐药性变得好些,偷偷攒下些药丸——这样当他在真正想要做些事情时候,可以在最后拥有段时间自由。
朱红药丸化在嘴里是很甜,带着股浓烈香气,仿佛即将给人带来极大快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药丸顺着西淮食管滑下去,到达胃部,又被血液流转着运向四肢百骸时,西淮感到不再冷。
水面挺清澈,垂眼,就能看到水下情景——
但西淮不用想,大抵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鬼样子。
他腰肢酸痛,膝盖刺疼,后颈处皮肤破,就好像被人痛殴顿样,身上青青紫紫。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比起躯体上不适,西淮更感到心里上麻木和疲倦。
——有些事,你知道会发生,和它真正发生时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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