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止川记得每次门房通报有人来信,银止行就傻呵呵跑去瞧模样。那样澄澈少年人心性,他们兄弟之间常打赌,老四会是他们中最早成婚那个。
“这是你剑。”
银止川摸索着身边柄长剑,“当啷”声往供桌前掷去——
“这是你当初为博照月姑娘笑,舞得那把剑吧?”
银止川低低地笑:“你这剑法,万军之中取敌将之首也取得,但再怎绝世剑法,不能取得心悦姑娘欢心,又有什用?”
这已经是他近来第二次喝至酩酊。
在这列祖列宗牌位面前放肆饮酒,如果镇国公还活着,只怕又要被他气得半死,斥责这不守规矩幺子有辱门楣。
然而此时,他们都化成块块漆黑灵牌,无声地注视着银止川。
只能看着自己这唯后辈,癫狂又孤独地痛饮着。
“哥,照月要嫁人。”
他苟延残喘留在这里,是为守住盛泱江山。
沉宴江山。
可是沉宴似乎并不知道。
言晋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样回事。
但是他很不高兴。
院很安静。
稍时,有声宫人高声禀告,“陛下驾到——”
楚渊才如猛然惊醒过来似,猛然挥袖,咳嗽着回到房内去,低哑吩咐言晋:
“拦住他,不见。”
言晋称“是”,只看着楚渊背影。
他们银家儿郎都是顶风流。
当初银止行为追求秋水阁小花娘,曾在秋水阁对面君子楼上舞剑。四十八式“何以归”,惊如白虹,放似狂歌,星野之都内有多少闺秀小姐
银止川抱着排行第四银止行牌位,囫囵不清道:“秦歌喜欢她……你要将她抢回来?”
他痴痴地笑,拇指缓缓摩挲过漆黑令牌,眼帘里片朦胧。
“当初你多喜欢她呵……”
银止川说:“你叮嘱替你收好她信笺,等你回来自己拆……这等,可就七年过去……!”
那些寄来时带着水沉香脂粉味信笺,只怕也早已在时光中散尽香气吧?
……
镇国府,祠堂中。
夜已经沉下来,整个镇国府中都黑漆漆。
巡逻护院们挑着灯笼,在列着队巡视,其余厢房偏院里都暗下去。
银止川抱着坛酒,坐在祠堂中,喝得烂醉。
那背影消瘦至极,风将白衣吹鼓时候,会勾勒出那衣衫下单薄肩膀轮廓。
但言晋知道,楚渊此时眼睛里,定然是充满悲伤。
他见过那神色很多次——
每次沉宴来求瑕台遭拒,落寞地在外头静立等待,或者漫缓慢离去时候,楚渊眼睛里都是难过。
言晋不知道为什,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楚渊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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