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丰捏着鼻子:“酸臭死。眼看这夏天就要到,天子脚下,王都之外,弄成这样,像什样子。”
流民们都无固定居所,又无处沐浴,集结过地方,自然气味不佳。
“这都是哪儿来粥棚?”
朱世丰审视圈,望着城头立着几顶帐篷,道:“给砸。”
“哎——哎,使不得啊,大人!”
有不少人放弃,回老家,或另寻小镇重新过活。
但更多沧澜人仍魇在亲眼看着血亲遭受屠杀,痛苦死去那晚,迟迟无法走出来。
他们愿意用这侥幸存活余生,为所爱之人讨个说法。
长久以往这下去,城外怨恨之气就非常浓烈,早前有个巫人禀告,说楚渊病长久不好,就是灵力受这怨气影响。
沉宴也因此下定决心,令朱世丰去将这些流民安置妥当。
“……”
沉宴顿顿,迈步朝殿外走去:“怎样回事。”
……
这件事还得从个时辰前说起。
个时辰前,朱世丰去城外驱散流民。
听他声音,沉宴也能想象得出他在门内模样。
大抵又是拥被坐着,眼睫微微低垂着。
虚弱又淡漠。
他缓缓俯身,有瞬间,新帝有种想趁楚渊沉睡亲吻他冲动——
但是随即,他又忍住,直起身,自嘲地笑下,将楚渊好好放回软塌。掖好被角。
见他要动手,旁侧知情商贩赶忙赶上来:“这都是太傅府林大人设得
然而好巧不巧,没有想到,朱世丰去城外那会儿,正碰上银止川从行宫回来。
“都让开让开——”
朱世丰带着众家丁,骑马列队至城头,嚣张跋扈地巡视圈:“从今日起,城内外就不许集结流民!”
流民们衣衫褴褛,或蹲或站地蜷在墙角下,呆望着这群提刀之人,目光微滞。
“什味儿啊。”
沧澜城破后,许多城内百姓都死在那个城破夜晚。
但是也有极少部分人侥幸逃出来。他们路南下,逃到星野之都,要为亲人枉死讨个说法。
朝廷和稀泥,两头装聋作哑,不仅不理会银止川上奏,也不许这群流民入城。
铁心不肯调查此事。
然而即便如此,这群流民也不肯离开,就日日宿在这城墙底下,白天击鼓喊冤,夜里就合衣躺下。
“陛下。”
沉宴将药汤尽数给楚渊喂下,然后带好门,出去时候,守着宫人却立刻道:“……外头,有事禀告。”
“怎?”
沉宴皱眉,隐约有些不悦:“什事。”“是朱大人。”
宫人道:“您散宴后派他去遣散城外流民,刚才朱大人过来,坐在宫门前嚎啕……说是,给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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