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绎又重复了一遍,说。
秦绎望着慕子翎已经苍白到看不出有没有神色变化的脸颊,轻笑问:“你一个叛国弑亲,夜夜在血仇身-下呻-吟承欢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孤下贱!?”
慕子翎怔怔望着秦绎,不敢相信有一天会亲耳听见从秦绎口中说出这种话。
他想起那个在大雨中给他打伞的年轻君王,江州的西湖边为他烤晾衣物的俊朗少年,他肆无忌惮地握着他的心,然后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你以为孤会喜欢你吗?”
秦绎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孤会喜欢你!?”
此言一出,周遭的侍卫皆脸色大变,未想到慕子翎会胆大到这个境地同秦绎说话。
千军万马之中,他孤身一人站着,陪在慕子翎身侧的,只有一条冰冷毫无温度的蛇王。
和千万个对他的血肉垂涎欲滴,随时可能反扑的阴魂厉鬼。
不像秦绎的骑兵们满身铁甲,孤独的百鬼之首只有一身湿透的白袍。
雨水顺着他的额角,下颌,不断滴落,带走慕子翎原本就仅剩不多的温暖。
很好。”
秦绎默默,他看着慕子翎,良久,没什么血色的唇动了动,哑声说:
“你刺向孤的匕首偏了一寸。否则孤也不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
慕子翎未吭声,但他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冷漠而明亮。
秦绎握着缰绳,高大的骏马在原地踏了两步,终究还是如叹息一般极轻道:
慕子翎被雨水淋着,已经全身都冰凉一片,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秦绎却望着他,大声吼道:“孤喜欢的永远只有云燕太子慕怀安!你不过是个能勉强用用的替代品罢了!!”
他这话出口,不仅慕子翎被割得良久说不出话,秦绎心中也一片麻木的钝痛。
但他刻意忽略了这疼痛,就像他大吼出声时,也好像是在把这话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就是个卑劣的替代品。”
然而,即便如此,他站在包围圈中的模样依然冷漠而叛逆,大有与千百万人为敌也绝不可能低头的气势。
“孤下贱?”
秦绎握着缰绳,坐骑在原地走了两步。
瓢泼的大雨淋下来,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往下落。他轻笑着,不以为意弹了弹手中的弓,说:“孤下贱,但孤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
“你都知道了?”
慕子翎冷冷笑起来,说:“是啊。”
“——高高在上如梁王陛下,竟也会纡尊降贵陪我演戏。这份天大的恩宠,真叫我消受不起。”
秦绎一声不发,慕子翎却望着他,疑惑似的说:“秦绎,你贱不贱啊?”
“待在你不喜欢的人身边演戏,这种行为你不觉得恶心吗?青楼的妓子都比你这一国之君高尚,起码人家演得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