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做些什么,才能阻止悲伤在梁彰心里蔓延。
“我想走,让我走吧。”
“继续待在这里实在太难过了,我觉得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梁彰声音极小,只有向裴才能听清,好像他认为只要放大了一点声音让人听到,
恰恰更多时候,言语比拳头更具有杀伤力。
梁彰只想赶在彻底毁灭之前逃离这里。
他这样想,身体也开始行动。他打算从左侧出去,看到前方无数人的脚尖晃得梁彰心慌,牙又开始痛,喉咙肿胀,里面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要刺穿他的脖子。
陈召南还在与谢安安周旋,厉声质问有了一丝的动摇。向裴让陈召南先别轻举妄动,转身挡住了梁彰的去路。
“梁彰,看着我,”向裴想看清梁彰的表情,膝盖弯曲了一点,“不要听那些话。”
来不及制止,向裴已经过来了。他似乎没有听到谢安安的话,表情还困惑着,狼藉场面许是惊到向裴——地上有碎成块的酒杯,谢安安被陈召南牵制,也不急着反抗。
梁彰睁着茫然的眼,眼边存在干涩的痕迹。他没有在意向裴的到来,恍若灵魂出窍,他的面颊升起两团红,不是害羞。
“怎么了?”向裴握住梁彰的胳膊,谁只梁彰成了,bao风雨中的树苗,轻飘飘的,一拉就往前栽。向裴想要抱住他,梁彰躲开了,别过脸,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不敢动,一动就要成为人群的焦点。
陈召南注意力转移到向裴身上,谢安安钻空子,走到中间推了一把向裴,让他和梁彰结结实实撞在一起,站在灯光下。
比起让谢安安那张口不择言的嘴闭上,向裴更在乎梁彰是否难过。他觉得梁彰快哭了,可脸上又没有水痕,眼眶里也是干干的。
这样反而向裴更害怕,急得又叫了几声梁彰的名字。
梁彰抬头,触及向裴的目光,向裴震颤。
满目的血红,毫无生气,往日的水光全部褪去,单单剩了双没有的壳。向裴心痛地再也扶不住梁彰的肩膀,手无力垂下来。
“梁彰”
炫目的灯光,疯了般滋生在皮肤上,那跟线消失了。梁彰动了动手指,好像触到一片湿凉。
折磨仍在继续。
“我劝各位还是别跟这两个同性恋来往,他们不止心灵上有病,估摸着身体上也有病!”谢安安大笑,眼睛眯成缝,他胜券在握,“那天看到你们两个人在角落里干那些龌龊事,真他妈晦气。”
十七年人生里,梁彰是温室里的花朵,是宝贝,是乖小孩。在今天,他成了泥里的烂草。雨水不会滋养他,只会冲破他。
他不知道人的嘴巴可以这样恶毒,世上一切污言秽语好像都储存在谢安安的嘴里,只要他愿意,他能尽情用语言羞辱梁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