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美国——去读大学,过愉快的大学生活,交各种各样的朋友,然后去斯塔克工业,我家开公司还蛮不错的,薪资水平和福利待遇都很好,而且我一定会欢迎你来,我会在未来见到你。”
“但你会忘掉的。”
“或许会吧,但忘掉这一切的我还是会一样欢迎你。”
“是这样吗?可是你连我是个魔术师都不知道。”
不是你说普通人知道了神秘就会被时钟塔追杀吗?斯塔克在心里腹诽,但他没有真的说出口:“……不知道也没关系,而且我还会请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芝士汉堡。”
亿以上的神经元,能够进行这个世界上超越一切超算计算的复杂神经网络演算工作,斯塔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视线几乎要戳穿那片悬挂在鼻梁上的单片镜:“用这八百六十亿以上的神经元干点别的东西,自己做出判断和决策——”
他简直是一个词一个词咬牙切齿地蹦出来:“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吗?”
忍受着痛觉,在漫无边际的时间当中压榨自身,连同自己都成为炼金术的一部分来看待,一切都可以折算成炼金材料……作为一个科学家,虽然对同样探索着技术进步的炼金术报以敬意,但斯塔克自身还是很难认同这种严苛的生存方式。
他本来打算再说出更多,但话语却突然戛然而止——对方突然短促地呼吸了一下,紧接着,大颗的眼泪顺着那双眼睛流淌下来。
即便忍受着痛觉,即便在压迫着脑神经超额运转都不会留下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面的驼绒毛毯上。
“你确定?”
“——我向你起誓(vow)。”
“没有魔力的人根本没办法立下什么有神秘效力的誓言。”
“那也没关系,我了解我自己,虽然不够了解未来的你,但起码我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我向你起誓。”
于是,仿佛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一样,对方又趴在他的肩膀上,叽叽咕咕地笑
“我不知道。”
斯塔克听到对方说:“我不知道,抱歉,但是如果不做弗雷因的炼金术师,还能有别的什么选择吗?”
只要不知道何为痛苦,就会对痛苦有着耐受力;只要没有见过真正的快乐,就不会对所谓快乐有什么向往。童年时代的人生经历会成为未来整段人生的指针,打下坚实的基础……泪水扑簌着掉下来,对方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抽泣:“我不明白,但我好像也生成了一些多余的情绪,它们正在影响我大脑的判断力。”
斯塔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现在开始觉得,强迫一个未成年去掰扯自己世界观,还逼迫对方立刻回答的自己一定是个人渣。
他手忙脚乱地蹲下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