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揖不起。
亚圣雕塑冲起道清光,直入云霄,整座清云山在这刻震动起来,宛如山倾。
但书院里学子、先生没有半分惊慌,反而激动浑身颤抖,喜极而泣。
寒庐居士年少时是风头强劲才子,因为云鹿书院出身缘故,被贞德帝不喜,殿试时被刷下去。
他继续考,继续被刷下去。
三年又三年。
从个年轻才子,熬成鬓角霜白老儒生,未曾谋到官半职。
忍无可忍,便怒闯皇宫,怒斥贞德帝,那条腿就是当时被打断,若非上任院长出面庇护,他早就被砍头。
平日里对赵守要求甚是严格,教还算尽心尽力,旦喝醉,就发酒疯,嚷嚷着:
读什破书,辈子都没出息,不如青楼买醉睡花魁。
年轻赵守就梗着脖子说:
睡次花魁要三十两,不读书,哪来银子睡。
寒庐居士闻言大怒,你竟还知行情?
亚圣殿前,赵守理理衣冠,在杨恭张慎李慕白陈泰三位大儒注视下,推开镂空朱红殿门,进入殿中。
哐当!
殿门轻轻合拢,挡住视线。
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射进来,光束中尘糜浮动,基座上方,立着尊头戴儒冠,身穿儒袍,手负后,手置于小腹雕塑。
雕塑脚边,站着只白色麋鹿。
这便是云鹿书院直以来现状。
偶有小部分人能谋个官半职,但大都不受重用,被打发到犄角旮旯里。
更多人连官半职都没有,读书半生,仍是介布衣。
年轻赵守当时并没有说什,但是多年后,新任院长给自己许宏愿立命,他要让云鹿书院读书人回归庙堂,引它重返千年之盛。
“两百年前,国本之争,书院与皇室交恶,程氏趁机背离书院,创国子监,将书院学子挡于庙堂之外。两百载匆匆而过,今日,弟子赵守,迎亚圣重返庙堂。”
顿板子!
赵守不服气说:老师不也知道行情吗。
又顿板子!
后来,老儒生在个寒冷冬天,喝醉酒掉进水潭里淹死,结束潦倒贫困生。
在葬礼上,赵守从授业恩师至交好友里得知老师过去。
这是亚圣妻子。
赵守言不发望着这尊雕塑,眼睛里映着阳光,他保持着同个姿势很久不曾动弹。
赵守生于贞德19年,出身贫寒,十岁那年拜入云鹿书院,授业恩师是寒庐居士……
那位不修边幅老儒生常年居住茅庐,早年间不知道因为什事,瘸条腿,郁郁不得志,好饮酒,喝醉就写些讽刺朝廷,辱骂皇帝诗词。
要没云鹿书院庇护,他写那些诗词,够砍百次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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