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纪天明对她好,勉强施舍两分正常亲人间该有情义——纪天明是可怜她,于心不忍。
可她幼时不懂,太过迟钝。
有时纪天明也烦她,讨厌她跟在旁边。
她没眼力见,紧巴地逮住纪天明袖子,不想被冷落,
周围声音略显嘈杂,响在耳朵边上,可听不明白究竟在讲着哪些。
纪岑安分辨不,没法儿办到,只觉身体又沉重又虚飘,会儿恍惚到失去方向,堪比无根浮萍,会儿却浑身都痛,尤其是背后那块。
纷繁细碎过往潮水似袭来,旧事桩桩,所有人都在向着前方行进,只有她被迫往后退,直走回头路。
那些触手可及熟悉越来越陌生,逐渐远离。
纪岑安想要留住,可是办不到。
邵予白是第二批赶来这里,收到消息就很快出现。
同行还有薛老板男助理,以及上次那名女警与其同事。
进不去重症监护室,邵予白赶到南迦跟前,有些不平稳地问:“她醒?”
南迦没应声,眼里容不下多余外物。
得不到回答,邵予白又拉着路过名护士询问细情。
落日余晖斜入窗口,昏黄柔和溢满整间病房。
本该出去南迦霎时停住,知觉敏锐。
顺势垂下目光望去,南迦好看长眼半合,恍若被牵动刻在骨子里致命禁制,她下意识就反过来轻抓着纪岑安,再也不敢松开。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错觉,生怕后瞬又变回原样。
……
梦里,起初是小时候,三四岁那年。
她见到纪家老人、程玉珠、纪云京……还有出落得清秀周正纪天明。那会儿她还叫他大哥,整天厚脸皮黏在纪天明后面碍手碍脚,赶都赶不走。
她总爱惹祸,打小就皮实,不让长辈省心。
但程玉珠从来都无所谓,声训斥都不曾有。
纪云京待她也般,不像正常父亲那样给予关心,直都是甩手掌柜,偶尔才会记起家里还有个小女儿,买来些吃玩敷衍应付。
护士如实告知。
……
薄暮金色烧在山头,天上红大半。
顶上晃眼白灯直直照着,纪岑安浓睫轻抖,眼还闭着,可依稀有反应。
朦胧中好似做个极长梦,沉浸在里面,很久都挣脱不出来。
治疗团队进到病房里,无关人员被清散。
主治医生进去就着手进行系列检查,对着纪岑安左瞧右看,做点什,而后麻利指挥手下团队做事。
重症监护室变得忙碌起来,不再只是进行轮又轮观察。
南迦站在墙外,还处在片空白中。
不断有医护从面前经过,她回看里面,即便瞅不见那个人,不知道具体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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