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不通风,这里凝固了一般,时间都随之停止,长久地留在这一刻,不再进行下去。
三更半夜的酒店清净,外边的过道里已没有动静,住宿的大部分客人都睡下了,整栋楼祥和而安宁,窗口还透出光亮的房间寥寥无几。
C城市中心的凌晨比之Z城要冷清,这会儿街道上就已经静悄悄,偶有车辆驶过,有三两行人结伴夜行,四处空荡荡,映衬着漆黑浓郁的晚上。
正值降温的时间段,今儿后半夜温度偏低。
身上的水没擦掉,骤然还有点凉
纪岑安额角跳动,面色泛出不正常的白。
南迦望着她,打量得细致入微:“收收无用的同理心,都自身难保了,你谁也帮不了。”
堪比没开嘴的葫芦,纪岑安寡言,怔了片时,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南迦冷语:“什么都会变,没人会原地踏步,一直等着。”
指的老蒋他们,但又不完全是。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着想,留下谁,开除谁,全部都是平衡大局的手段罢了。
感情与生意的界限不能混淆,有的时候并无对错之分。
南迦一下就能洞悉纪岑安的心思,即便这位又一次冷处理,可大致也揣摩得到。
她太了解她,早就看出纪岑安不是完全信任邵予白,防备很重,不至于听了外人的转述就和她立马无法忍受而形同陌路,但同时,纪岑安心里深处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想法,终归是在意,甩脱不开人之常情。
周冲一大家子仅仅是对纪岑安,这人就落进去了,浑噩度日中都能“良心发现”,加以变相弥补,何况是那群曾朝夕相处的旧日朋友。
明白个中的别样含义,纪岑安倏尔再是一滞,原本的神情都无法控制地褪去,僵化了似的,被定在那里再也动不了。
双方已不是头一遭这么对峙,前些年里难听的话没少讲,吵得更厉害的时候多的是,可都比不过眼下这几句有杀伤力。
一番对话浮于表面,也意味颇深。
不符合南迦本身的性子,夹枪带棍的,针对性挺强。
纪岑安不是傻缺,知道这是指东说西,在旁敲侧击别的。
扒掉外边那层伪装的假象,南迦淡声道来:“我不会为你收拾残局。”
纪岑安背对门口的方向,双脚光着,往前走半步就能挨到南迦。
越来越向她们间不能触及的禁区靠拢,那股子若即若离的感觉愈发重了,纪岑安心里沉了沉,大约品出了话外含义。
——是纪岑安搞不清自身的定位,南迦便将那条横在中间的无形分界线划了出来。
有些事她们重聚后从没谈过,两个人都敏锐避开了矛盾点,尽量不起冲突,次次都是行若无谓,仿佛过往与现在只是两码不相干的时段,一律都含糊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