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季听还想说什么,但喉咙堵得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慢慢俯下身,将脸埋在了自己掌心。
“我出来只带了一张纸,刚擦了镜片上的水雾,你不要让我再擦眼镜了。”白伽侧头看向一旁,眼底也闪烁着细碎的泪光。
片刻后,大季听才抬起了头,脸上多出了几道水痕。
“纸呢?”他问道。
白伽便将那张刚擦过镜片的纸递给他。
大季听左右看了下,见通道尽头有条长椅,便道:“我们去那儿坐一下?屋里有小孩,没法好好说话。”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大季听侧头从旁边窗户看出去,看见几架机甲飞在舰顶上修复破洞。
“王铁板呢?他还在研究所吗?”大季听问道。
白伽没有做声,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白大褂上的一颗纽扣。
大季听突然就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抿了抿唇后问道:“他是遇到什么了?”
不待他答应,便自顾自说道:“之前我是乱说的,狗蛋不吃屎,他从来都不会吃屎。”
“香弟弟肯定不会吃屎的。”饭团摸了下狗蛋的脸,又对着季听道:“谁说香弟弟吃屎,我就,我就……”
“不能打人啊。”戚灼垂着眼去看他。
饭团点头:“嗯嗯,不打。”
季听嘻嘻笑着,满意地问戚灼:“哥哥你想睡觉了吗?”
大季听用纸胡乱擦着脸,又哑着声音问道:“我也没看见你舅舅、黄少尉、吴少尉、陈姨、林叔……他们呢?”
“他们还好。陈姨和林叔年纪大了,没有再在食堂,黄上校和吴上校以及我舅舅
“两年前,约瑟夫号还在睨水星,螅人突然进攻,大家转移的时候,他舍不得丢掉研究所里的仪器,就没来得及……”
大季听呼吸渐渐急促,哑声道:“那些仪器有什么好在乎的,不要又怎么了?到头来人没了,仪器也没了。”
“是的,谁劝都不听,非要去研究所,固执,冥顽不灵。”白伽摘下眼镜,掏出一张纸去擦镜片上的那层雾气。
“不然他为什么叫王铁板呢?就跟一块铁板似的,硬邦邦,不通情理。”大季听声音有些发哽:“我平常就最讨厌他,老是让我们去帮他搬那些仪器。”
“是的,他是最讨厌的人,我已经两年没见过那张讨厌的脸了。”
“不想。”戚灼缓缓摇头:“我只想休息,安静的休息。”
季听便拿起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又靠过去倚在他怀里,也闭上了眼睛:“我陪你安静的休息。”
两人在沙发上相依着休息,饭团在玩具箱旁给狗蛋讲解玩具。大季听靠在门旁墙上,含着笑静静地看着,片刻后转身出了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通道楼梯口的白伽。
“白伽?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