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的方法是父亲交给他的,绝对没有问题。
而材料,材料都是他自己收集的,也不会有问题。
不,不对。
容染忽然睁大了眼。
炼制合欢蛊最重要的那味材料,他当年参加天池山论道会,想要通过获得排名得到、却被沈殊击败而无缘的那味材料——唯一一味没有经过他手,被陈微远亲手送过来的材料。
容染已经气得快要发疯——他乃是宗主亲传弟子,一直以来在宗门都高高在上,地位与贺兰泽几乎等同。而今,一个区区的执法堂小弟子,也敢这样对他说话?
还有叶云澜……为何不见他?即便怨他也好,恨他也好,过来怒斥他一顿看他可怜模样都好,为何偏偏不来见他?他们二十多年的情谊,那些曾经在一起相处的回忆,对方就真的忘得彻彻底底?
容染摇晃着锁链,发出一声又一声不甘的嘶吼,眼泪从他漂亮的眼眶里流淌下来。他感到心脏在急剧地跳动,合欢蛊也在疯狂跳动,忽然,他感到一阵恶心,一只颜色朱红的蛊虫不受控制地从他唇边爬了出来。
他瞳孔睁大——这是合欢蛊的子蛊,由他的心头血喂养,本应由他操控,即便没有灵力,也不会主动从他的体内爬出来。
然而,随后更加令他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他身边,为他作证,他才有脱罪的机会。
不知道等了多久,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个年轻的执法堂弟子走了进来。
容染耐着性子等了片刻,但直到那个执法堂弟子走下楼梯,门口都没有出现第二个人。
叶云澜呢?叶云澜呢!
当时他还庆幸,能够遇到陈族少族长这样风
朱红色的蛊虫从他的嘴边掉落到水上,而且没有挣扎,便如血水一般化开,消失无影无踪。
体内的合欢母蛊感受到子蛊的死亡,忽然跳动得更加疯狂,容染只觉心脏如被刀锯一般痛苦,但更加令他痛苦的,是子蛊的无端死亡——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耗时数年,日日承受蛊虫反噬才练出来的合欢蛊,就这么没了?
他不相信!
容染痛苦地开始回想。
他疯狂挣动锁链,发出剧烈的哗啦啦声响。
咸涩的水流涌动着泼在了脸上,半边脸溃烂的伤口发出刺痛,但容染已经无心在意,只是哑着嗓子怒吼:“我叫你把阿澜叫过来,阿澜呢?”
薛羽堂:“容师兄,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我确实依你的要求去了,但是叶师兄不愿意来,容师兄又何必强求?何况执法堂有执法堂的规矩,贺兰师兄对你的行为很是不满。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九日之后,审判便将会开始。望自珍重。”
薛羽堂说完便走了。
铁门再次被关上,水牢陷入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