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叶云澜从不会如此主动与驯服!那人如高山冰雪,难以亲近,即便已为夫妻,也绝不会对他如此放浪亲密——忽然,他的身体一颤。
瞳色骤然转变成一片极深极沉的黝黑。
就像是两口黑色洞渊,里面沉淀着干涸的血污,和森森骸骨。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黑暗里散发披衣的苍白人影,抓住了它的手,声音微倦,透出冷意。
“不过一只魇魔,也敢来迷惑本尊?”
沈殊喉结滚动,身后人纤长的指尖还在他喉结上轻轻摩挲着,幽冷的香气弥漫。
“师尊……”
他微仰起头,微茫的目光望向窗外那轮明月,身后人薄唇贴上了他修长脖颈,俊美脸庞涌上一抹红。
身后人指尖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滑。
沈殊眼睫微微颤抖着,五指握紧又松开,流淌的月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显出一种脆弱的隐忍姿态。
就已存于脑海。
所以他记得,那个蓝纹锦绣胭脂圆盒本来的位置,就是在妆台桌面,纸人的左手边。
他静静凝视了纸人面庞半晌,才移开了目光,开始仔细审视着妆镜台上的东西。
口脂、画笔、首饰、发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目光移到了那扇椭圆的铜镜,里面映出他苍白的面色,纸人亦被映照其中。
那人影眼眸微微睁大,忽然散开成一团轻薄雾气。躲藏在旁边阴影里的魇魔涌动着拼命想逃走隐没于更深的黑暗里,他勾唇,没有阻止,然而魇魔刚遁入黑暗里,就有漆黑之物从更深的黑暗里蔓延出来,贪婪地将其包裹起来,一口吞吃。
他舔了舔唇,漆黑的眼眸变作猩红,起身整理衣襟,拿起放在床边的残光剑。
“魔渊里的东西,怎跑到了这处秘境里来……”
幽冥秘境在东洲与南疆交界,魔渊和魔域却在西洲与北域交
“夫君,我想要你。”身后人轻轻在他耳边吹气,“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我们可以融而唯一,连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离么……而今,就可以……”
他确实曾这样希望过。
只是……
身后人的试探在继续,沈殊眸光微微颤抖着,望着窗外明月,在脑海之中思索答案,只是越想却越觉疼痛,仿佛有人将纤长五指插进他的脑浆之中恣意搅动,阻挡着他的思考,让他只要在这幽冷而熟悉的香气之中沉睡过去,享受永恒的欢愉。
当身后人的试探即将超过某个界限的时候,沈殊忽然觉得一种难以扼制的抗拒涌上心头。
叶云澜正想收回目光,却发现镜中那纸人的眼珠,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与他对视。
……
苍白月色笼罩着静谧的院落。
——为师曾因你而活,而今只想要你。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