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切都渐渐远去了。
清心符咒的灵力如同冷泉浇在心尖，他睁开眼，显现在他眼前的，已经没有了那人身影，没有了忘川与骨桥，只有满地血红致幻的彼岸花，零落的骸骨，还有幽冥秘境中暗沉的天空，一轮血月高悬。
叶云澜抬起手，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唇，片刻，又重新垂落到身侧。
他取出了一枚新的清心
许久，他极低极哑地唤了一声：“……尊上。”
魔尊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和有力的心跳将他包围。
他闻到了浅淡的血腥味，彼岸花的花香，听到忘川河水冲荡着河上的凸石。
他看到殷红的花瓣如火星飘扬在空中，看到无边无垠的血色天空，看着墨发血眸的男人，伸手捏起他下颚，让他的眼眸之中，只能承载对方的全部身影。
风吹起他素白衣袍，长长乌发飞舞。
他指尖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只是，终究停在了原地。
桥上人等了他半晌，没等到他过来，却不在意，只低笑了声，“仙长还是这般害羞。”
他从栏杆跳到了地上，朝叶云澜走了过去。
忘川之水涛涛而流，殷红彼岸花灼然盛放。
叶云澜捏着手中清心符咒，垂在袖中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着桥上人，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只是秘境里的幻象，知道这是他不切实的幻想，知道那人已经身陨魂消，知道这世上纵然有轮回，也无法令他们再相见。
他知道世上没有东西能让死人复生，知道即便重活一世，他所遇到的也不再是当初之人，知道前尘如梦，皆似云烟。
魔尊道：“仙长，与我同归，可好？”
说罢，他欲倾身而吻。
叶云澜沙哑道：“……好。”
唇与唇相触的刹那，他闭上了眼，捏碎了手中的清心符咒。
他感受到唇被若有似无触碰了一下，炙热的体温相贴，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恍惚而错乱。
男人的身形高大，宽袍黑衣，衣摆上沾着大片暗沉的血，衣袖中露出的双手上隐约有雷火烧灼的痕迹。
他道：“既然明月不肯入我怀中，那便只好由我奔赴明月而去了。”
男人走到白骨桥头，微微垂首，高大身形笼罩住叶云澜，低笑道。
“我的明月。”
叶云澜身体一震。
他知道从那人远去之日算起，距而今已有一百零九年，一共三万九千九百七十二个日夜。
桥上人偏头凝望着他，朝他伸出了手。
对方猩红的眼底似凝聚着亡魂干涸的血，脸上的面具更是狰狞如恶鬼，语声却低哑温柔。
“过来。”他道，“仙长，我想抱抱你。”
叶云澜不自觉往前迈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