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世到而今,他人独居,已经有数十载。
早已忘了,有人陪伴在身边,是什感觉。
这世上没有陪伴是恒久不变的,所有人到最后终将离开。
他曾这样告诉沈殊,同时也是直如此告诫自己。
他本已决意孤身人,平静活过这世。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丝晦暗之色,才继续道:“是刘庆……救了。他将和那颗圆珠偷偷从洞窟里带了出去。”
“开始……很感激,可后来,却发现,他并没有把当人,只当成是条他养的……畜生。”
“他带回天宗,开始……怕伤人,就用链子把拴住,后来,学会装的很乖了,他才把放开。”
叶云澜静静听着沈殊的诉说,轻轻抚着沈殊的背,力道温柔。
“这多年来,药庐里人人都把当畜生使唤,只有仙君……”沈殊用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只有仙君愿意当是人。所以……想留在仙君身边。”
殊又昏迷过去,沉默了会,道:“沈殊,给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的事?”
“你遇到以前发生的事。说说你以前的亲人,还有朋友。”
沈殊却道:“……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以前……或许有,可都已经忘了。只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夜晚……有很多血,漫天的血,所有人都死了。”
叶云澜没有问他是哪个夜晚,只是静静听。
只是。
他拥着沈殊,看见少年身上斑驳的旧伤,蜿蜒的血痕。
对方柔软的发有几缕蹭在颈间,微痒。
沈殊幼年孤苦,亲族俱丧。
药庐弟子视他如工具,待他如牲畜,虽有同门,却无朋友,甚至因为
叶云澜长睫微颤。
“还没能为仙君摘到金玲花,仙君……能提前给奖励吗?”沈殊低低道,“带回去,好不好?”
叶云澜沉默了下,明白了沈殊的意思。
沈殊是想要他带他起回去,然后……长久留在他身边。
少年的请求如此直白,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却仍记挂着答应要为他折的那朵花。
“被人带到山里,那里……还有许多与同龄的人。们被关在个大木棚里,每隔段时间……就会有人被带走。”
“被带走的人……都没有回来。”
“有天,他们带到个洞窟,那洞窟里头……全都是白骨和毒蛇。他们把四肢打断,挖开腹腔,把珠子……放进里面,让那些蛇,爬到身上。”沈殊说着,忽然攥住他衣襟,“好疼啊,仙君。”
叶云澜拥着他,轻声道:“不疼了,都已经过去了。”
沈殊依偎在叶云澜的怀里,嗅着这人身上淡而温柔的香,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