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雨停了。
工地上搭起了赈灾用的帐篷,有人用带出来的锅碗瓢盆在空地上做饭,四处冒起了腾腾白烟。
不管遭遇了什么,人总是要先吃饭。而且村人觉得白吃工地食堂的不合适,车队带来的方便面好看不好吃,还是自己做饭吧。
卢茸和财爷在食堂吃,因为那些工人认识他们,还吃过财爷送的腊肉,所以给两人专门开了小灶。
财爷再三感谢后,才拉着卢茸坐了下去。
“好好好,那家具给打一套吗?”
“我觉得会补钱吧……”
“我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紫檀木家具,不能和你们的家具一样补钱的。”
“滚吧姜老大,祠堂那些不要的家什,就成了你祖上传下来的紫檀木家具了?”
“他连紫檀木是啥都不知道,只认得后山的野杏树,每年杏子还是青的就去摘了吃。”
“叔,怎么办呢?”一名满面愁苦的中年人凑到财爷身旁问。
他怕被其他人听见了,声音放得很小。
“你放心,z.府会管咱们的。”财爷说。
“z.府要啥时候才来管咱们呢?”
财爷想了想道:“很快,我估摸着就这两天。”
和一堆散票,又伸进夹层,去摸沈季泽给他寄的那张汇款单。
手指触碰到硬硬的纸张,他轻轻摩挲着,觉得哥哥现在在身旁就好了。
他很想哥哥。
蛋娃那群小孩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他们尚不知道失去家的痛,只兴奋地聚在一起讲开始垮山时的那幕惊险场景。
“卢茸,过来。”一名小孩对卢茸招手。
吃完饭,财爷和一群工人聊天,卢茸有些坐不住,便去外面玩
“懒驴牙口好。”
“谁驴呢?你骂谁是驴呢?”姜老大跳了起来。
“我骂那边的驴是头懒驴不行?”
“行了行了,别吵了,做驴也挺好的,啥都不愁。”
……
结果还没到中午,一列车队就开进了疗养中心,从上面跳下来若干名军人。
那些军人只稍稍集合,就在年轻村干部的带领下小跑去了村子。
为首的领导向财爷询问详细情况,剩下的人去车上卸货,往下搬大袋大袋的物资。
村人们见来了军队,一下就没那么惶然,镇定下来不少,也有了心思交头接耳。
“这是z.府来了,说不定还要给咱们盖房子的。”
卢茸飞快摇头。
“去吧,去和那些娃娃玩。”财爷见他情绪不高,便也劝道。
“不想去。”卢茸从书包里取出手,重新趴在财爷膝盖上。
小狗在旁边摇尾巴,打在雨披上啪啪响,卢茸这才想起它还罩着塑料袋,赶紧给它剥了下来。
村里其他狗都成了落汤狗,趴在主人脚边瑟瑟发抖,只有小狗身上挺干爽,看着也格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