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会儿,陈兴业才扯扯嘴角:“行,跌跟头的时候别跟我哭。”
“爸,”陈林虎弯腰,让自己的脸能在车窗里完整的显现出来,让陈兴业看清自己的表情和眼睛,“你可能没印象了,但我小学三年级之后就不哭了。”
车开走了,陈林虎才呼出一口气儿。
他心里拧着的劲儿卸去大半,陈兴业跟他之间仿佛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都没再在老陈头面前吵架,而陈兴业也选择性地逃避了昨天晚上的对话。
“你就这么跟你爸说的?他没再说什么?”张训身后垫了个抱枕半靠着,拉开一罐可乐,没喝两口就喝不下去了,“我真怕你爸一时兴起,开车给你撞个半身不遂。”
风尘仆仆跑了一路,张训心里有惦记的事儿,也不讲究自己那点儿洁癖了,随便洗洗收拾着换了身衣服,期间还让陈林虎立刻交代这两天都怎么回事儿。
跟张训预愚中的狂风,bao雨场面不同,陈兴业被儿子顶了肺气得够呛,但一觉睡醒却没再提夜里的谈话,只是脸色跟锅底似的黢黑,原本打算住两天再走,现在也不住了,睡醒收拾行李,早上七点不到就要开车上路。
老陈头都不惜的理他,给煎了个鸡蛋拿馒头一夹,挤点辣椒酱上去就算顿送别早餐了。
拿着用塑料袋装的简易中式汉堡,陈兴业黑着脸去开车,陈林虎也没说话,照着老陈头的吩咐跟着提行李,算是送送他亲爹。
父子俩一路无话,等跨进驾驶位陈兴业才摇下车窗,冷冰冰地说:“钱够用吗?我昨天晚上愚了愚,觉得这几年是把你管太严了,大学生是该松散松散,多跟同学玩玩,要么学校里找个好姑娘谈谈恋爱也行,只要别耽误正经学习,别干出格事儿,我都同意。这些都挺花钱的,不够我再多给你点儿。”
俩人窝在卧室的床上,用投影仪看电影,陈林虎被张训提溜着全部老实交代。
其实就是营造个安静放松点儿的氛围,下午一点多正是太阳毒的时候,照的屋里特亮堂,投影仪放电影也就听个动静。
“没说什么,”陈林虎平躺在床上,小腿搭在张训的小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林虎总觉得他话里几个词儿加了重音。
“不用,”陈林虎手插在裤兜里,没事儿人似的回,“我接商稿有钱,够花。”
陈兴业原本故作沉稳目视前方的表情变了变,侧过头看他:“靠这个能吃饱饭?”
“能,以后再不够,我还能去画室兼职,跟项目,进工作室,”陈林虎也看着他,语气变都不变,“养活得了自己。”
跟儿子顶嘴比起来,更让陈兴业震惊的是儿子连嘴都懒得顶了,而是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找好了自己朝前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