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摔炮的声音猛地响起,惊雷般炸在两人耳膜和心脏上。
河边一家三口走过来,小孩儿正拿着一手摔炮边走边玩儿。
陈林虎还没反应过来,张训就跟让炸着了似的猛地推开他,自己蹬着地,向后一口气倒退了一米多才停下,惊恐不安地大口喘气。
陈林虎跌坐在雪地上,愣愣地看着对方,脑中一片乱麻,但一个念头却自混乱中杀出——我可以亲他。
这念头如同什么侵入物种,一落地就疯了似地一通猛长,挤过所有惶惶,碾压一切猜疑,
瞬间的迟疑,没等他回过神,陈林虎猛地掀翻他,反客为主地把张训给压在了草地的雪上,喘着气儿扳回一城,气势汹汹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啊张训。”
张训说不出来,他被陈林虎的力道吓了一跳,这小子刚才能让他按地上纯粹是经验不足,现在逮着空挡反击,任凭张训再滑头,都干不过陈林虎凶悍的蛮劲儿。
他也说不上是累还是惊,心跳的快从胸腔里蹦出来,陈林虎的脸离得太近,急促的呼吸间哈气融化彼此脸上的霜雪,露出清晰的五官,好像一切都明明白白,再也不要隔着什么。
寒天冻地里温度因为距离的缩短而猝然升高,陈林虎头一回如此近地看到张训的眼睛,没有戏谑笑意和任何烦躁,茫茫然如同蒙上雾气,从雾里在看他。
嘴唇微微张开,喘着气儿,唇瓣在雾色的哈气中湿润。
上却依旧很犟:“不!”
“你他妈,”张训拍了他脑门儿一下,恨恨道,“活这么大是不是就不知道‘服软’俩字儿怎么写?!”
陈林虎脑门上挨了一下,跟火上浇油似地,bao起一阵委屈。
他活到这么大,除了爹妈爷爷,谁给他委屈受他都拿拳头解决。但到了张训这儿,他砸雪球都不敢把雪球团瓷实。
结果张训还拍他脑门儿。
陈林虎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全白了。
鬼迷心窍不过如此。
福至心灵不过如此。
他好像将来一年的直觉和冲动都提前到了这一刻,头不由自主地向下,挪了一毫米,又挪一毫米。
张训的呼吸都快停了,恍惚间以为又是让梦魇住了,心里一会儿疯狂地想要逃窜,一会儿又跟让门夹了脑仁似的按兵不动,好像要等陈林虎的嘴唇落下来,才肯让梦醒来。
虽然不疼,但陈林虎简直要气疯了。
“要是把这个前提忘了,”陈林虎吼道,“那我是因为什么理由抱你啊?”
我就没理由了。
别的男生搂搂抱抱都可以没有原因,但陈林虎抱张训不行。
张训的喉头好像让雪给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陈林虎的眼,那双点墨似的眼里闪着让他想逃避的光,但张训却跟冻僵了似的挪不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