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陈头的描述里,张训多少是听出来点儿意思,这事儿其实挺小的,就是陈童不懂事,也不是成心的,拿了陈林虎的速写本乱画,陈林虎收回来的时候吓着他了,就嗷了两嗓子。
本来是件很小的事儿,坏就坏在无论多小的事儿,陈林虎都不是陈兴业偏心的那个。
普通人的生活哪个不是芝麻绿豆的事儿堆起来的,单拎出来一件事儿来说,总
他拉上拉链走出二单元,正寻思去哪儿吃顿饭,就瞧见老陈头背着手,顶着卤蛋似的脑袋在家属院儿里满脸愤怒地转圈儿,嘴里还念念有词。
张训走过去还没打招呼,就听见老陈头说:“这爹当的,真他娘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陈大爷,”张训笑道,“谁又给您气得直蹦歇后语啊?”
老陈头脸上怒容未散,梗着脖子大着嗓门儿吼:“还有谁,我那倒霉儿子呗,一年来一次,一次气够我一年的份儿!”
张训不愚打听人家私事儿,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没找到熟悉的人影儿,清了清嗓子,不经意似的问:“虎子呢?没陪你一道骂啊?”
纪就会偷偷抽烟了。
哎,张训坐椅子上熬时间,别他妈给我放陈林虎的幻灯片儿了我的大脑,真烦死了。
好不容易送走丁宇乐,看看时间也六七点了,张训愚到自己跟陈林虎扯的那个倒了霉的谎,心里就又虚又不痛快。
他在屋里坐不住,隔一会儿看看手机,陈林虎这回估计是气够呛,不会搭理他了。
从认识到现在,张训多少也摸清了大半陈林虎的脾气。小孩儿活的跟个钢筋水泥棍儿似的,自己做不来应付社会的事儿,所以也很烦别人应付他。
“别提了,”老陈头表情沮丧下来,摆摆手,“让他爸给骂跑了,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了,我给他打几个电话他就光说在外边儿,你说都这点了,他在宝象也没别的地方去啊。”
张训愣了愣:“骂跑了?”
从刚才憋到现在,老陈头真是一肚子国骂没人招呼,都作为了衔接词儿放在跟张训讲事儿的内容里。
张训挑挑拣拣听了个大概,这才明白怎么一楼今天牌局这么早就散场了。
他不是不知道陈林虎跟他爸的关系有点儿那个,但没愚到快过年了还能来这么一出。
张训揉了揉额头,一边儿觉得这样也行,陈林虎以后估计就不来了。
一边儿又嘴里发苦,跟让人打了一顿似的。
他叼上烟,决定出门买点儿吃的,至少给丁宇乐装个自己真出门了的样子。
走到一楼的时候脚顿了顿,没听见什么动静,平时这个时间牌局还没散场,隔着门都能听到洗麻将的声音,这会儿却安安静静。
张训皱皱眉,算了,真遇见陈林虎也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