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业铵指尖动了动,忍不住微微俯身,轻轻拨开了青年额头上的发丝,嘟囔了几句道:“笨死了。”
傻乎乎地在跑道上拼命一股劲地冲,劲儿都用完了,还咬着牙往前冲。
他嘟嘟囔囔继续道:“还有那个山区的支教合同,整个班就你一个签了,傻不傻?”
“一签还签三年。”
“真的笨死了。”
季业铵没说话,好半天才硬邦邦道:“跑不了就不要逞强。”
面前青年的脸色微微发白,细碎的黑发贴在他脸庞,闻言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跑完了就没事了。”
季业铵冷下脸,不说话了。
医务室里只有老旧的风扇吱呀吱呀转着,窗外蔓延着大片碧绿色的爬山虎,百叶窗被晒得有些发黄,外头闷热的风浮动着窗帘。
那个面容冷下来的男生低低沙哑道:“我报了那么多项目。”
同学好像要中暑了。”
十几分钟后,人群中弯腰背着陈栖的季业铵咬牙朝着医务室走去,几个收拾医疗箱的校医朝着那个男生喊道:“同学,你让你同学轮流背着他去吧,我看你好像也才刚运动完!”
季业铵沉默,背着人朝着医务室走去,撑着伞的杨康眼里带着点担忧,望着脸色明显难看的季业铵,叹了叹口气。
烈日下,季业铵背着青年,大步朝着医务室走去,他能感受到散发着潮热的青年下颚抵在他肩膀上,湿漉漉的黑发擦着他的耳垂。
青年手臂垂在季业铵胸膛前,头埋在他肩膀上,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生挑起眉,慢悠悠低声朝着病床上睡着的青年带着点愉悦道:“好在你季哥也跟着你一起签了。”
季业铵恶作剧似地捏了捏沉睡青年的脸庞,眼里带着笑意吊儿郎当道:“你那么乖,当了老师不得被那帮孩子欺负得又气又急?”
男生靠在椅子上,自顾
“就是想着我们班男生少,男生都要上场。”
“我想着把那些难的项目报了,多留一点轻松的项目给你选。”
“你可以轻松一点。”
谁知道,最后青年还是跑了最难受的长跑。
老旧的风扇依旧吱呀吱呀转着,病床上昏沉的青年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很长,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季业铵微微偏头,望着脸色发白的男生,低低沙哑道:“缓一下,快到医务室了。”
陈栖指尖动了动,从鼻腔里应了一声,昏昏沉沉靠在他背上。
沉闷的夏风顺着树梢浮动,知了扯着嗓子不知疲惫地叫着,季业铵指尖蜷了蜷,背上的人温热的吐息在他发红的耳廓上。
半个小时后,季业铵靠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沉默地望着休息的陈栖。
陈栖带着点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