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脚蹬了李瀛一下，道：“干嘛啊，我还说的不够清楚呐？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他歪着头，道：“你干嘛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他是真
云清辞拿脚踢了一下帷帐，李瀛便抬手撩了开，明珠光芒耀眼，帐中瞬间一片明亮。他的目光又变得温和而深邃，除了脸色依旧苍白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男人取过他身边丢下的黑色布袋，把明珠装了回去，然后起身一边帷帐挂起，又去将灯挑亮了一些，重新走回来，坐在他的床边，道：“抱歉，吓到你了。”
李瀛今天已经跟他说了很多抱歉。
云清辞有些不自在，他习惯了李瀛的高高在上，何况这本就不算什么，他悄悄朝那矮榻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这矮榻是供贴身伺候的宫人用的，低低窄窄，李瀛这样的个头，往长了说腿得伸出来大半截，往宽了说肩膀得悬空几寸，往舒适了说更是一翻身就得趴下去。
他不禁疑虑起来，为何李瀛做噩梦这般异常，元宝一个字都未提？
不对，他当时是想说的，但李瀛的突然出现阻止了他。
之后，再来告知的时候，就是睡不太好，明显是有人刻意封口。云清辞此前一直担心李瀛的身体和生活，故而听到他特别汇报的是这种事情也没有感到惊讶。
李瀛为什么会做噩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事情，为何前世他没有半点印象，毫无预兆。
他为什么，要阻止元宝告诉自己这件事？
一只修白的手稳稳接住。
云清辞睫毛抖动，屏住了呼吸。
他怀疑是不是李瀛今日去了前朝冷宫，被里头传言的厉鬼附体了，否则怎会有那样可怖的眼神。
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瞳仁笔直如黑洞，又像是被人随手挖出的两个黑窟窿，没有半点神光。
活活要将人吃进去似的。
他忽然有些幸灾乐祸，道：“你怎么睡那儿了？”
“怕打扰你休息。”
“那多不舒服啊。”云清辞一本正经地说：“江山殿睡不下你？”
李瀛沉默了片刻：“我想离你近一些。”
云清辞笑出了声。
他想隐瞒什么？
一个又一个谜团填满了他的脑袋，他却发现自己毫无解题思路。
他皱了皱眉，听到李瀛又一次开口：“你还好么？”
顿了顿，李瀛又问：“我能不能，看看你？”
这点小事还需要问么？
床帏外一片寂静。
须臾，云清辞听到了声音：“清辞？”
是李瀛的声音，很温和，云清辞有些迟疑：“陛下？”
“嗯。”李瀛说：“我又做噩梦了，吓到你了？”
云清辞的确有听说过他最近时常睡不好，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