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执缓缓坐在床边，“陛下……”
天子睫毛闪烁，闪烁
动作也毫无生机，分明是个死物，却偏偏夺人心魄。
“殷无执。”姜悟说：“朕……睡不着。”
殷无执抚上他脸颊，“陛下，想要哄睡，是不是。”
“嗯。”
轻像是在他耳边呓语。
如果不是殷无执五感惊人，定然要漏掉
。
他手指收缩，喉结又滚几滚，耳膜内鼓动出巨大吞咽声。
黑靴转过屏风，重新停在床前。
殷无执再次拉开床帏，望向榻上天子。
那股桂花香甜完全不同，那个略显清新，这个则甜腻有些糊脑子。
知道这个时候，殷无执才忽然意识到，为何武侯说贵妃娇用不着他，为何天子中毒大家都没有守在床头，而是皆立在门外。
他盯着床榻上人看几息，蓦然转身，僵硬地往外走去。
走两步，脚像是灌铅似停下来，喉结滚两滚。
他耳朵素来灵。
鞋子倒在地上，殷无执挪动身体来到他身侧，然后伸手把他抱起来。
如他所料，面条皇帝与往日
般，哪招哪行。
殷无执把他拥在怀里，将他下垂脑袋托起来，道：“那臣，来哄陛下。”
姜悟张着眼睛，睫毛浓密而湿润，那张人偶般精致脸庞依旧没什
表情，晕红像是人工涂抹，水雾也像是人工覆盖。
这样形容并非是因为他看上去有多假。
恰恰相反，这与他气质结合天衣无缝。
因为天子气质过于干净与纯粹，可偏偏又软若无骨任人摆布，于是，他所有切，无论是性格还是都好像是可以被强行赋予。似乎任何人可以在他身上做任何事，可以把他变成任何模样。
极容易让人产生欺凌与操纵欲念。
姜悟呼吸与往日完全不同，沉重而凌乱，偶尔还会突然急喘下。
但所谓急喘，也是比寻常人要慢上很多，每次站在他面前，都会有种岁月被无限拉长感觉。
殷无执僵硬地继续往前，路来到门前，手指靠近门框，半晌又缩回来。
“殷无执……”
这声呢喃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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