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谧无声,昏暗的灯光裹挟着紧拥在一起的两人,光线交错间,像是有看不见的暗流在他们之间隐秘涌动。
“回病房去吧,我累了。”沈珩和他对视半晌,终于开了口。
“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去。”江知禺迟疑的看着他。
“嗯。”沈珩闭了闭眼,轻声答应。
江知禺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点笑容,他松开钳制住沈珩的胳膊,伸手去拉他。
从容面对沈珩失望透顶的厌恶目光,但他依旧执着的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心:“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补偿你,会把你捧在心尖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手上公司的股份也可以分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珩,我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唯独…不能说不要我。”
“放手。”沈珩语气仍旧漠然。
“你答应我现在不走,我就放手。”江知禺紧紧搂着他。
“我不喜欢你了,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沈珩声音轻轻的,他不想再多浪费口舌了,身体被勒的喘不过气,而心理上的疲惫已经快把他整个人压垮了。
“我也不知道,沈珩,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江知禺的语调中满是令人心碎的痛苦,他颤着声音:“但我真的离不开你,沈珩,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我对你做过的混蛋事,想到你恨我,我都想杀了我自己。”
刚刚他情急之下直接拔了手上的输液针,手背上流了不少血,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蜿蜒在手背上的暗红色血痕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换了干净的那只手去牵沈珩,被沈珩轻轻侧身躲开了,江知禺眼神中闪过失落,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开门。
江知禺身上的病号服是白底蓝纹的,所以沈珩在看见他的后背上有一些古怪的红点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皱皱眉头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几块红点正有扩大的趋势,明显是后背伤口又出血,还洇了出来,但江知禺
对于曾经的他而言,沈珩也许就是他有兴趣时随手把玩的一支漂亮的花,心情好了就拿在手里欣赏一阵,不想要的时候就把它扔在花瓶,让它自生自灭。
可是这朵花已经不知不觉间在他心中深深地扎了根,深到和心脏的脉络血肉紧密联系,他已经知道碰一下有多痛了,现在要他□□,是要了他的命。
他用四年的时间把沈珩伤害的体无完肤,却不曾想那每一条划在沈珩心口上的刀子,其实都是在成百倍的划在了他自己身上。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直到沈珩离开他,那些伤口,那些疤痕,才汹涌而剧烈的迸发出来,将他折磨成自己都不敢认识的模样。
他活该,所以他愿意用四年,乃至四十年,来弥补沈珩所受到的一切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