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副官使劲揉眉骨。
时渊双手捧着热茶,溜到指挥室。
陆听寒在研究地图和各项数值,他就凑到旁
雷,bao雨和冰雹又来势汹汹。
他们回到飞行器上。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池咏歌给他们两杯热茶。
“不知道好不好喝。”池咏歌说,“我们只有茶叶渣了。”
时渊肯定道:“比海水好喝。”
“我明白的。”
他说。
陆听寒默不作声了一阵。
良久后,他低声道:“时渊,你怎么哭了?”
“…………诶?”时渊回头,“我哭了吗?”
手指触碰白海豚,很奇异的触感,介乎血肉与玉石之间。
时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它。正如他能感受到深渊和怪物的躁动,在这一瞬,他们灵魂相通。于是他知道,它是孤单的旅客,已在这里等待百余年。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很孤单对吧,你们才会一直找我。”
海豚轻摆胸鳍,蹭了蹭他的手。
它有温柔的眼眸。
过腿部的、明亮多彩的水面,温柔波动。
喧嚣停了,时渊与它对视。
“……”
他伸出手——
就像荒原的那日,他向蜂王伸出了双手。
池咏歌:?
他很困惑,并且无法想像陆听寒带时渊去做了什么。
……总不可能是上将想看泳装时渊,拉着他去游泳了吧?
时渊被冻坏了,喝着茶裹着毯子,手脚冰冷。而宁副官在指挥室发愁,喃喃说:“该咋办呀——这破烂天气破烂深渊,导航和定位通通失灵,我们这也不敢走啊!都在这里待五天了。”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第六天了。”池咏歌提醒他。
世界流光溢彩。
他的神色平静,却满脸是泪。
……
极光散去后,怪物们也不见了。
白海豚带着鱼群与极光消失在了海中,海水又变得湍急漆黑。
陆听寒退开半步,看着眼前的一幕。
——怪物都凑了过来:空中有小巧的鸟,双尾的猫,通体灿金的蛇和萤火虫,几十米长的类龙,巨大如山岳的甲壳生物,似马似鹿,形同野兽;海下是光怪陆离的鱼群,发光的浪潮,与徘徊多年的白海豚。极光笼罩,万物皆有梦幻的色彩。
犹如神话故事里那般……
少年站在它们之中。
诸天妖魔异兽。他向它们伸出双手,怪物是他的信徒,温顺地等待救赎。
他的神态很平静。
彼时,时渊不理解善与恶,美与丑,生与死。他是温室中的花,是象牙塔里的隐者,是误入蛮荒的神明。
时过境迁他依旧平静,眼中却多了些什么。
那是柔软的情感。
是他在陆听寒身边、在人类之中见证了一场场故事,一场场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后,才终究明白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