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抬头，看见黑洞洞
枪口。
战士双目无神，他已什
都看不见
，却在回光返照时恢复
点意识，拿枪指住时渊。
枪是致命，发子弹，足够击穿整个头颅。
时渊不知道自己要是头上挨枪，会不会死掉，却顾不上纠结太多：“啊你醒着呀！”他几分惊喜，又说，“别担心，
不是敌人，你能不能告诉医疗箱要怎用？”
战士举着枪，手上力气又重几分：时渊读懂他意思，他不想让自己再有任何动作。
战士没回答，不住摇头，轻微地扭动身躯，挣扎着，好像是极其不愿待在车内。时渊扛住他边胳膊，艰难地把他带出来，让他靠车身坐着。
战士右脖颈上有层绒毛，如同蜘蛛或飞蛾身上，仔细看去，他半睁眼睛中，瞳孔是由无数小眼组成复眼结构。
这是位异变者战士，曾被昆虫感染过。
异变给他带来超越人类生命力，不然换谁都是当场死亡。
但是他血在汩汩涌出。
它死。
所有人都松口气。
车队不敢停留，驶向树林尽头，不会儿就消失。
时渊小心翼翼地从暗处走出。
被扎穿军车停在原地，满载物资，引擎还有热度。但再过几天，或者是几小时后，它就会被感染藤蔓和青苔爬满，然后被几只小型感染生物当做巢穴，而那具副驾驶尸体不知会变异，还是成为哪只怪物美餐。
时渊又说：“是来帮你呀。”
也不知多久后战士缓缓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不是人类。”
时渊愣。
人类所有研究都证明怪物不可能有高等心智，更不可能变成人类。他自城外而来，有人怀疑他来历，有人怀疑他过去，但从没有人怀疑过他是怪物
时渊又上车，在车上翻箱倒柜，扔开几杆枪、拨开几块结实军用口粮，最终在座位底下找到抑制剂和医疗箱。
箱子里是堆从没见过东西，时渊不会用，只能搬着它回到战士面前，挑出绷带，试图缠住伤口。
——他不知道，这伤势是绝不可能救回来。这人即使被战友发现，也会因安乐死法案被处死。
时渊埋头按压伤口，血还是在流，停都停不下来。
他努力好会儿，直到他脑袋被什冰冷东西抵住。
时渊走近，本想看看银鱼——
“咳咳！咳咳咳咳！”车内响起剧烈咳嗽声。
……那个人没死！！
时渊跑过去，奋力拉开烂半车门，看见战士嘴角吐出鲜血，他手脚都在痉挛，却向前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东西。
“你能听见说话吗？”时渊急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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