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也把烟塞回烟盒里。
过了会儿,还是塞进她手里,连同打火机一起。
“队长,拿着吧,这打火机是你在我晋衔的时候送我的,留着做个念想,哪天要是心里不痛快抽根烟也能缓解一下,别什么都堆在心里自己扛着”
他的目光落到了楼下,列队操练的新兵们,穿着半袖蓝色制服,吆喝声震天,冬去春来,那一张张稚嫩的脸终究会成为他,成为顾衍之。
顾衍之捏着这个打火机,微微红了眼眶,她想说很多话,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谢谢”。
“决定了吗?”面前坐着的老人穿着火焰蓝制服,肩上两道横杠,缀着四颗六角星花,略有些惋惜地开了口。
“你是优秀人才,又多次立功,组织里……”
顾衍之摇头,把手举到了太阳穴边,敬了一个军礼:“我意已决,请首长批准!”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份辞呈,老人摘下眼镜:“告诉我理由”。
顾衍之的嘴唇嗫嚅了两下,略有些难过的神色,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我想陪我的爱人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程”
脑里都绷着一根弦,尤其是第一手术小组,他们的任务是切除包裹着心脏的肿瘤,稍有不慎,心脏停止跳动的话,满盘皆输,后面的各手术小组也就不用做了。
“时间到!”随着计时器响起来,于归放下了手术刀,满头大汗。
她偏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四个小时十分钟,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吗?
傅磊也摘下了口罩,护士替他擦着汗:“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于归朝着值班室反方向的地方走去,郝仁杰追上她:“你干嘛去?都两天没合眼了”
今天是个周末,有不少人都回家
老人靠进座椅里,揉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那这样吧,我放你长假,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吧”
顾衍之微微湿润了眼眶,又把手举到鬓边:“谢谢您!”
“来一根?”刺儿头递给她一根香烟。
两个人倚靠着栏杆吹风,顾衍之婉拒了:“不了,戒了”。
青时闻不得烟味。
“我去资料室看病例”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一会困了就在那睡了”
凌晨五点半,资料室空无一人。
打开的电脑还泛着蓝光,面前的硬壳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于归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咣”地一声,额头和坚硬的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揉着脑袋又弹起来,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医生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眉眼柔和,唇角还挂着微笑,胳膊下压着的是两份不同的手术方案,微风吹起白色纸张的一角,隐约露出一个“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