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过来帮你,不要怕。”
他们带着这孩子把家里杂物能扔扔能收收,书桌上堆积易拉罐和酒瓶全都拎出去卖给收破烂,还得五块三。
学生窘迫极,可背影也透着股如释重负。
陆凛帮他把全是灰尘台灯和旧桌子重新修好,被呛得连着咳好几声。
裴灼站在旁边帮忙拍着背,又道:“再打桶水来。”
个中年男人横着睡在沙发上,肚皮外露口涎四流,汗衫上都泛着酒渍。
男孩拘束说不好意思,匆匆去洗瓷杯给他们倒水。
裴灼皱眉叫住他,问道:“你平时在哪里学习?”
“在这里……”杜仲指指电视机旁边角落。
陆凛走过去,伸手按按书桌。
刚才给家长打电话没人接,虽然是早早确认过,但这时候可能不在。
裴灼敲敲门,侧耳听见细碎跑动声。
“杜仲在不在?”
他对这个学生记得很清楚。
刚开学那会儿,他上课发言声音很小,说话时带着房山地区口音,头发剪得不是很整齐。
故居,路口老樟树活好几百年,如今依旧枝繁叶茂。
天色渐渐暗下来,胡同里安静到能听见蛐蛐叫。
裴灼怕被学生看见,没有牵陆凛手,只是靠很近。
两人在迷宫般胡同里按着导航连着拐几个弯,终于再次串出去,找到那个棚户区位置。
这片都等着拆迁等好几年,是乱糟糟城中村。
他们连着清六七袋垃圾,其中大部分都是那父亲扔在墙角酒瓶易拉罐,少部分是吃完没有扔方便面
桌子脚缺角,松开手以后还在微微摇晃,像个不堪重负老人。
中年男人梦呓着翻个身,完全没有醒过来意思。
陆凛问道:“垃圾桶和簸箕在哪里?”
杜仲有点慌乱:“老师,您不用帮们收拾。”
裴灼已经把扫帚找出来,又找块干抹布。
“杜仲?”
铁门被嘎吱声打开,灯光映纱网门满是灰尘。
“裴……裴老师?”学生有些惊慌:“您也来?”
他急促拿衣角擦擦手,给他们开门。
进去还没走两步,里头就传来浓厚霉味和酒味。
碎玻璃片和垃圾袋堆积满地都是,道路狭窄泥水遍地,按摩店灯光泛着暧昧粉红色。
这里房子都是低矮平房和瓦房。
小胡同里人虽然住宿条件不好,但都带着本地人自信,其实日子过得都挺顺快。
部分外来人口则蜷缩在比平房还要简陋小区域里,天蓬上压着塑料纸和石头。
陆凛握着裴灼手腕,带他趟过瓦片斜翻泥水路口,数着门牌号找到杜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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