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好几天,宋然都睡得不太踏实,老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他隐隐觉得这些梦和他的过去有关,可是梦境实在太凌乱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拼凑不出具体的情节,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
那些片段里反复出现雪夜和黑猫,车祸和悬崖,热浪和海水,还有人低声叫他“哥哥”,那声音又轻又远,听不出年龄和性别,仿佛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宋然猜想,或许那就是他的媳妇儿。
这三年以来,宋然看过医生,也拍过脑部CT和MRI,医生说他的大脑没有器质性的问题,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家媳妇儿,但又没有办法。
而最近这些破碎的梦境,隐隐约约的遥远呼唤,让他更加愧疚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心事重重,黑眼圈都长出来了。
这天早上,宋然一边吃早饭,一边疲倦地揉着眼睛:“小云,今天是商业广场的剪彩仪式对吧?待会儿我开车带你过去。”
俩总得有个人凶点儿吧,不然猫都能骑到头上去。”
宋然看着她那副不服气的小炮仗模样,忍不住暗暗好笑,吴小云虽然嘴巴凶点儿,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小白的猫窝还是她用旧衣物和藤篮给弄的,就放在阁楼楼梯下方。
如今书店经营情况良好,宋然手头宽裕不少,前年买了个二手车,去年又把院子好好改造了一番,在原有的两个房间基础之上,加盖了一层小小的阁楼,作为吴小云的卧室。
有了自己的独立卧室,吴小云非常开心,在阁楼小阳台上弄了一大堆多肉植物,搞得跟个植物园似的,可惜这两天被小白啃了不少,也难怪她看小白不顺眼。
这天晚上,宋然躺在床上,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吴小云看了他一眼,忧心忡忡道:“然哥,你最近黑眼圈好重啊,是不是没睡好?要不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做梦。”宋然叹了口气,“没事
如今刚刚入秋,空气已经有了几分凉意,院子里大榕树上的知了半死不活地鸣叫着,小白趴在阁楼楼梯下面的猫窝里,偶尔细细地“喵呜~”一声。
在这静谧的夜晚,听着那隐约的喵呜声,宋然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夜晚,有一只总是挠人的小猫,还有某个喜欢撒娇的人……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然后做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梦。
梦境破碎而凌乱,有车祸,有悬崖,有雪,有路灯,有欢喜,有背叛,有滚烫的热浪,有冰冷的海水……还有一只小黑猫,还有人叫他“哥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然只觉得头晕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