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画布质地结实,恐怕会在他粗鲁动作下破损。
江耀很快换好画布。他抓起画笔,在上面胡乱涂抹。
然后。啪。
他松开手,画笔于是再次掉下来。
在同样位置同样角度,以同样速度同样力度,掉进草丛里。
……是黄,还是红?
江耀边哒哒哒地在大房子里跑,边认真地回想。
他穿上长裤,重新坐回到画架前,调好颜料。
他想起来。
他能够很清晰地回忆起当时颜色,当时风,当时盛夏庭院里植物茁壮生长味道。
他丢下画笔,丢下画架,很快地又跑回房子里。
哒哒哒。
尚未干涸油画颜料顺着脚踝往下淌,像只肥大油腻虫子往他鞋子里钻。
哒哒哒。
他跑过父母曾住二楼,去三楼自己房间换裤子。
萧瑟秋风吹拂着他短袖下皮肤,毫不留情地带走热度。他体表温度在自然规则下出现轻微下降。
但他不在乎。
他仿佛对外界无知无觉。
只是专注于眼前画架。
很快地,他松开手。
他自己体温。
——然后呢?
江耀抓着画
回想着当年母亲为他做这切时步骤和动作。
这应该不是件困难事,但他做得并不是很好。
画布不够平,边角固定得不够稳定。
江耀试图磨平画布上褶皱,却发现那是徒劳。
然后,手就自己动起来。
油画颜料溅起。
明亮橘黄溅满他裤腿,像脚踩进向日葵花田。汁水四溅。
江耀弯下腰,伸手去捡画笔。
——然后呢?
他指尖触碰到画笔。笔上还带着点点温度。
那个在水池边接水,弯腰浇花背影。
江耀嘶啦声,扯下原先那张画布。
很快换上另张。
这次,他动作熟练些,却也粗,bao很多。
他第次对外界展现出明确攻击性,而攻击性对象是张无辜画布。
是长裤。
他记得是条白色,很柔软舒适长裤。
是家居裤吗?
是家居裤吧。所以是浅色,不耐脏,很宽松很舒服。
所以明黄色颜料溅上去时候非常明显。
啪。
沾满颜料画笔,啪嗒下,掉到脚边。
江耀弯腰去捡。
画笔掉进草丛里,颜料溅到脚踝上。
他看到自己脚踝上艳丽浓稠颜料,身体忽又震。
江耀坐在画架前面。鸦睫之下黑白分明眼睛,静静地盯着自己手。
那双手在他没有主动控制情况下,开始调整画布四周钉夹。
画布很快就变成漂亮平整样子。
可以画画。
江耀在调色板上挤出颜料,抓着画笔,随意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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