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索性站起身,准备在附近找个空旷的地方先拍球热热身,以免太久没打有点手生。
穿过长廊边的小树林,方南走到了足球场前的草地上。
他远远看到一名穿着校服的男生正站在孔子雕像旁,背上背着个半身高的黑色盒子。
头顶一撮黑毛微微翘起,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栗色,琴盒的拉链上挂着个云朵吊坠。
男生并没有回过头,方南却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所,让方南在走廊上等他一会。方南随意找了个阴凉处,坐在长椅上等着曹藩宇出来。
月考成绩新鲜出炉,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长廊外熙熙攘攘都是学生们的身影,有人看起来闷闷不乐,抱着课本匆匆往图书馆走去。有人取得了好成绩,正兴高采烈地约着同学去北门小吃街一聚。
出教室的时候,曹藩宇问他:南哥,开心吗?
方南没吭声。
不是他还没想好答案,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开不开心。
方南心里有些奇怪。
依据他每天去艺术楼送外卖的经验,艺术团每周一二四都有训练。今天正好是周二,是管弦乐团排练的时间,毕梓云怎么会独自一个人在这里?
还没等方南细想,不远处的毕梓云就转过身来,神色怏怏地扔下了背上的琴盒。
他对着地上的琴盒狠狠踢了一脚,又在原地坐了会。接着便向后一仰,顺势就往草地上躺了下去。
看到成绩的那一刻,他确实心底一松,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等他静下心来,却突然发现,除了曹藩宇,好像找不到其他人能够分享心中的感受。
父亲已经好几个月没联系过家里,连他是死是活方南都不知道。
至于母亲,方南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不说向家里报喜了,恐怕“年级第一”这四个字,都已经快让她得PTSD了。
别人的第一是全家人的喜悦,他的第一则是一家人不幸的开始。
方南等了半天,没等到曹藩宇从厕所里出来。手机发出了一阵提示音,他低头一看,是曹藩宇发来的短信:“南哥,我肚子痛,你再等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