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几下太阳穴,路当归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他总不能告诉主任,他不是拼,他是真缺钱。
要不是转正后医生待遇确实不错,光是支付家里那位小祖宗医药费和日常开销,他已经有些吃力。
电梯中途停下,进来群值夜班精神科小护士。女孩们本来正叽叽喳喳聊得正欢,看到门内人,纷纷停下话头,和路当归热情打招呼。
“小路医生,今天怎走那急?”有人笑着打趣,“难不成是赶回家陪女朋友?”
邢珹拳将收音机仪表盘砸得粉碎,紧紧盯着前方,眼底已是片血红。
雨越来越大——
“小路医生,下班啦?”
“嗯,”脱下白大褂,路当归对着打扫卫生阿姨笑笑,眼稍挂上两弯月牙,“收拾收拾回家。”
时钟敲响十下,S大附属医院依旧灯火通明。电梯缓缓合拢,门外无休无止嘈杂声也随之同消失。
直升机轰鸣声响彻夜空,震耳欲聋。
刺眼探照灯光柱撕破雨幕,在半空中分散又交汇,最终在高架桥下聚成颗明亮光斑,牢牢锁定着路面上正在疾驰黑色跑车。
布加迪在高架桥间穿行,每次改变方向都似乎要头撞上护栏,却总能在最后刻掰正角度,强行扳回到路中央。
邢珹死死握着方向盘。
轮胎卷起泥尘,在路面上发出骇人摩擦声,如同不甘受困猛兽在夜幕中嘶吼。车尾疯似左右摆动,险些连车带人起坠入桥底冰冷江水中。
路当归伸出手,替众人抵住关合电梯门:“太晚,妹个人在家,不太放心。”
路医生妹妹?小护士们纷纷有些好奇。
“想起来,”其中名护士开口,“上周有个女孩来前台找过路医生。小妹妹坐在轮椅上,腿脚不方便,还帮她做登记——”
话说到半,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电梯轮轴在嗡嗡作响。路当归收起脸上笑意,长舒口气,靠在身后玻璃墙上。
忙碌整天,也只有此时才能享受到片刻宁静。
马上就要转正,主任今晚专门叫他去趟办公室,问他既然准备留在医院,对往后事业规划有什打算。
“小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要学会平衡。”
“干们这行,讲究就是个‘久’字,像你这样年纪轻轻那拼,铁打身子也熬不住啊。”
错综复杂高架桥成功将直升机挡在后面,但他明白,这样拖不多久。
纵然暂时甩掉追兵,但情形并没有任何好转。
“立即停车停…否则…”
“嘶嘶——”
车载收音机发出沙哑电波音,道男声不断重复着冰冷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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