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案知道他是在问两年前自己跳崖的事,漫不经心道:“当日云剑阁来了那么多人,我横竖是个死,不如自己了断,还能落一个痛快自在。”
顾楼吟沉默着,萧玉案等了半天也未见他再开口,不由问道:“你大费周章地招我来,就为了问这个?”
顾楼吟道:“会疼吗。”
“你说死?”萧玉案笑道,“不疼,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就结束了。”
顾楼吟沉声道:“嗯。”他记得,萧玉案怕疼。
萧玉案未施粉黛,却是眼角晕红,长睫微卷,珠帘在他面前晃动,平添迷离朦胧之感。他穿着嫁衣坐在一片喜红中,目光看来,好似多贪了几杯,已有五分醉意的倾世美人。
顾楼吟深深地望着他,道:“你来了。”
萧玉案朝他微微一笑,“你找我?”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顾楼吟再次拉回深渊。
这一切都在幻境中,所有的都是假的,站在他面前的只是萧玉案的一缕孤魂。
想迫不及待地见到他啊。好不容易他们只剩下一墙之隔,顾楼吟又在磨叽什么。
萧玉案站起身,走至门前。顾楼吟大概也看到了他的身影,身形霍然僵住。
萧玉案有些想笑。方才在雪山上顾楼吟拿剑指着他,从始至终就说了两句“你是谁”和“出去”的气势去哪了?
萧玉案等了一会儿,顾楼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没了耐心,不想再耽误时间,走上前想开门,房内忽地刮起了一阵风。门窗都紧闭着,这风来得莫名其妙,吹得红烛明明灭灭,也吹起了萧玉案随手放在桌案上的红盖头。红盖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地,刚刚好落在萧玉案头上。
这时,门开了。他和顾楼吟之间的距离,由一扇门变成了一块红绸。
顾楼吟的话比两年前还要少,萧玉案怀疑他再这么一个人待在雪山上,搞不好在他阳寿耗尽之
“是。”顾楼吟隐忍道,“我找你,很久了。”
萧玉案看着他满头的银发,想到他近来的遭遇,道:“你看起来过得不好。”
顾楼吟不提自己的事,只道:“为何。”
“嗯?”
“当年,你为何要……”顾楼吟喉结滚了滚,“寻死。”
萧玉案:“……”所以一定得顾楼吟亲自掀开这红盖头?行,那来罢。
视线中,绯红的衣摆在他面前停下。顾楼吟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缓缓地,微微颤抖着揭开最后一道红绸。两人四目相对。
在揭开红绸之前,顾楼吟以为自己会看到两年前的萧玉案,那个饱经折磨,修为散尽,脸色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萧玉案。
他想错了。红绸下的男子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模样。
这一瞬,顾楼吟感觉自己的心,重新恢复了跳动。